天色未暗,一架马车便悄然驶出驿馆,朝着皋平南郊的官道而去。
马车中,华箐正小心翼翼的给关羽换着药。
她聚精会神的擦拭着关羽背后硕大的刀伤,此时伤口已经结痂,但也在其后背上留下了永恒的伤疤。
处理完刀疤上的药渣,重新裹好纱带,华箐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笑道:“伤口愈合得很好,不得不说,北军发明的这纱布真的好用呢。在静养一段,你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华箐的脑袋直接撞在了关羽伟岸的后背上,关羽急忙回身搂住华箐。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车厢中弥漫起丝丝甜意。
就在这时,车厢外的华佗突然将脑袋探了进来,关羽急忙松开环抱着华箐的手。好在他本就面如重枣,要不就让人看见脸红的一幕了……
华箐也急忙理了理额角的发丝,磕绊的问道:“师…师傅,车架为何停下。”
华佗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尴尬,他语气凝重的道:“北军拦路……”
关羽闻言,身上气场一变,瞬间将华佗和华箐压得喘不过气来。
华箐急忙握紧关羽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关羽赶忙将气势一收,关心的看着华箐。
华佗叹息一声,此时已经翻身下了马车,朝着拦路的北军走去。
“敢问前方是哪位将军?”
陷阵营从中分开,一独臂将军策马而出,正是高顺。
华佗急忙作揖:“见过高将军。”
高顺连忙翻身下马,言道:“先生无需多礼,只是我家主公诚挚相邀,先生为何不告而别。”
华佗苦笑道:“华某山野之人,早已习惯了云游四海,实在不愿偏居一隅,还望将军成全。”
高顺叹了声,他面容复杂的看了一眼华佗身后的车厢,随后气场一变,沉声言道:“先生欲走,高某自然不能强留,只是,车厢中的另外一人,却得留下。”
车厢中的华箐以为说的是自己,俏脸一白,正欲下车理论,却被关羽按住。
关羽对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他说的是我。”
华箐一愣,她疑惑的看向关羽,而关羽已经起身撩开车帘,缓步走了出去。
陷阵营将士看到关羽,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将士们刀枪齐出,齐齐上前一步,异口同声的呼喝,天下第一强军的气势让四野震颤。
此时,华佗与华箐也发现了不对,他们紧张的看着独自一人负手而立,面对高顺陷阵营的关羽。
高顺冷冷的盯着关羽,并不说话,只是右手暴起的青筋说明了一切。
关羽虽陷于阵中,但那傲视寰宇的眼神依旧。他紧紧的盯着高顺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那正是几月前自己遗失在铁山的兵器。关羽冷然道:
“此间与华先生师徒无关,先放他们离开。”
华箐这时候也从车厢走出,她紧紧的扶住关羽,焦急的求道:“请将军看在这些时日的情分上,放过我们吧。”
高顺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涟漪,他握住偃月刀的手愈发的紧了,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关羽拍了拍华箐的手背,轻声言道:“姑娘厚恩,关某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必生死不弃。”
随后他转身看向高顺,朗声道:“想要拿下关某,还得看看你们这些手下败将有几分本事,来吧。”
华佗看了看高顺,又看了看华箐和关羽。久经世事的他如何不知其中情况,他长叹一声,朝着高顺拱手道:“高将军且慢,老朽愿随将军往赴阴馆,还请放过箐儿和关羽。”
华箐也跪伏下来,泪水已经溢满眼眶:“求将军高抬贵手,放过关羽,我…我愿……”
关羽冷哼一声,打断华箐的话,他言道:“关某顶天立地,何需女子求情,昔日我断你一臂,今日你要复仇便来,且看你有几分本事。”
高顺神色数变,紧握青龙偃月刀的手最终还是慢慢放松下来。
他仰天长叹一声,竟挥了挥手。
左右两侧的陷阵营没有一丝犹豫,纷纷收起兵器侧列两旁。
而协助而来的皋平守军则是面面相觑,他们将目光集中在了皋平守将身上。
守将也是一愣,他急声道:“高将军这是何故?”
高顺淡淡的道:“主公欲得华佗先生之事,你也有所耳闻吧,如今以关羽换华佗,本将认为可行。”
“可是……”守将还想在争辩,却被高顺挥手打断。
“主公如有责怪,高某一力承担,请将军给高某一个面子。”
守将见高顺这么说,也不好再反驳,只得将头偏向一旁,挥手让麾下士卒让开去路。
华箐见状,急忙叩谢。随后抹了抹脸上泪痕,正准备去扶关羽,却被关羽拦住,关羽握住她的手,将她扶回车厢。
随后关羽亲自驾着马车,缓缓通行。待至高顺近前,高顺将手中青龙偃月刀一递,轻声言道:“好好待她,他日沙场再见,必定不死不休。”
关羽丹凤眼微抬,他看了眼高顺,伸手接过青龙偃月刀,点了点头,并未应答,策动马车缓缓而去。
华佗看着远去的车架,心中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