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的冬天,比往常都要寒冷很多。
好像连天公都在为今年数十万民众的惨死而悲恸,蒙州大地上鹅毛大雪已经连降半月,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田丰负手站在府中,看着天空中的风雪,神情凝重。
一批一批的黄巾俘虏压入蒙州,整个征北军的储备已经捉襟见肘了。
虽然田丰早早就开始筹粮,但那越来越多的人口也让整个后勤保障不堪重负。
要说粮草暂时还能供给,但那过冬物资就真的极度短缺了。
特别是从南方押送而来的黄巾俘虏,身上单薄的服装在蒙州简直和送死无异。
虽然田丰已经发动所有力量筹备,甚至征北军的商队不惜高价从各地收购过冬物资。但依旧远远不够。
就在刚刚,信使来报,蒙州昨日一共冻死八百余人,这三天死亡人数与日俱增,田丰很担心暴动就在眼前。
就在田丰无计可施之时,门房来报,三位主母联袂而至。
田丰闻言,急忙迎了出去。
“丰拜见三位夫人。”
甄姜、蔡琰和荀采看着眼前陈风最敬重的军师,此时也是面面相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见田丰身上棉袍破旧,甚至可以用单薄来形容。
这在征北军中是无法想象的,要知道征北军可以说是全天下待遇最高的军队了。
身为征北军头号军师,田丰每年入手的俸禄绝对不低于一州刺史,怎么会……
甄姜连忙上前扶起田丰,道:“外头天寒,我们进屋说话吧。”
田丰将三位夫人请入内堂,命下人送来茶水。
待大家坐定之后,甄姜说道:“我见这大雪未有停歇之意,现在蒙州情况如何?”
田丰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额角的白发都跟着颤了颤。
只听他回到:“情况不容乐观,入冬以来,寒流不断。蒙州今年是个灾年,牧民们本身就需要我们接济,这黄巾俘虏一下子送来近六十万人,蒙州已然不堪重负,现在每日都有人冻死。我们的物资储备已经严重不足了……”
甄姜急忙道:“可向甄家借点物资,等度过寒冬,以征北军的财政收入,明年开春就能抹平欠款。”
田丰摇了摇头:“甄家早已向蒙州发放了三批物资,第四批被大雪堵在路上了。但是仅凭一家之力,还是不足矣支撑到开春。”
蔡琰也焦急起来,连忙问道:“可还有其他办法?”
田丰无力的摇了摇头,现在蒙州每时每刻都有人因寒冻而死,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荀采这时候也感叹道:“所以军师将自己的衣物全部捐赠出去了?就连身上这件棉袄,也取出了不少棉絮吧!”
田丰幽幽的道:“这一身棉袄,拆解后可以织成三件薄被,足够六口御寒。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蔡琰闻言,感动的说道:“军师为国为民,迁入蒙州的百姓一定会感恩戴德的。”
田丰摇了摇头:“现在所有人只求活路,谁会关心在意这些?当活不下去的时候,明抢和暴动就在所难免。”
甄姜闻言,目光闪烁,言道:“还有办法,如果让百姓们都知道,征北所属都面临同样的窘境,从上到下都愿意共患难,或许就能阻止暴动。”
田丰心中幽幽的叹道:“但是阻止不了继续死人啊。”
甄姜说完,不再理会陷入沉思的田丰,而是起身道:“琰儿即刻回府,将征北将军府中,包括我个人的御寒物资全部装车,我要亲自前往蒙州各地赈灾。”
田丰被这句话惊醒,连忙道:“夫人万万不可,蒙州如今胡汉杂居,且气候恶劣,您千金之躯,怎可以身涉嫌。”
甄姜沉声道:“吾意已决,请军师马上安排,我今日就要动身。如果军师不欲安排此事,妾身只好自己前往。”
田丰一时无言以对,求助的看向另外两位夫人,希望她俩帮忙劝劝。
结果蔡琰和荀采相视一笑,走到甄姜身旁道:“姐姐欲行,怎能不带上我们。”
甄姜皱了皱眉头道:“胡闹,军师刚刚所言你们没听到吗?蒙州此时太过危险,你们好好在家里待着,等待夫君回来。”
蔡琰轻轻的拉过甄姜的手,道:“姐姐想为夫君分忧,我们又何尝没有这个想法。蒙州地大,姐姐一行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完?我们三人同往,分头行动,尽快安抚住各地迁来的百姓才是正事。”
田丰有点傻眼的看着三位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一旦有个闪失,自己如何向主公交代!
……
田丰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自知劝不动,那就安排好护卫之事。
三位夫人每人随行五百骑,都是由校尉级别的将领护送前往蒙州。
三女出了阴馆,行至雁门关后,便分头朝着蒙州东、中、西而行。
这一路上,虽不见路有冻死骨,但那一座座新立的坟包,也让三女心中一片低沉。
荀采一路向西,经过一个安放了三千多黄巾俘虏的营寨,这里一座小城的雏形已经初见规模了。
迎着风雪,荀采入驻其中,每日熬粥做饭,亲自带人照料俘虏,就连原住民也纷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