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孤自然要听真话。”他看着萧褚笑道。
“很好,陛下身上,已经有了一个明君的影子。”晏褚点了点头,他已经没什么好教他的了,剩下的,需要他自己去揣摸。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萧褚在所有朝臣面前称赞他,早就已经习惯不将自己的喜怒显于脸上的宗政清琪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一下子,脊背挺得更直了,下巴也不由地仰高,一副得了长辈夸赞的孩童模样。
这样的表情转瞬即逝,却还是被一些敏感的大臣捕捉到。
萧九千岁和皇上的相处方式,似乎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般剑拔弩张,奇怪,奇怪。
早朝很快就散了,晏褚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宫殿内,而是让当初被他看中收留的那个已经长大的小太监搀扶着,朝乾清宫的内殿走去。
“不知道陛下可否赏脸,陪我出宫。”
私底下,晏褚在宗政清琪的自称一直都是我,宗政清琪本人也已经习惯了,就好像在私下相处时,他从来不会对晏褚自称孤一样。
这两三年里,宗政清琪再也没有和晏褚一块出宫过,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开始接触朝政,开始在朝堂之上培植自己的新势力。
身边的人都让他防备萧褚,怕对方会在私底下的相处中,做出伤害他的事来。
恍然间听对方说约他一块出宫,宗政清琪还有些不习惯了。
“陛下。”
跟在宗政清琪身后的内侍官紧张地唤了一声,现在朝堂之上要求萧褚还权的呼声越来越高了,谁知道对方这一次让陛下陪他出宫,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好。”
对上晏褚的眼神,宗政清琪答应了下来。
*****
“你们说的是我爹啊,他前年去世了。”
一户农户家中,宗政清琪和晏褚穿着常服,围坐在一张缺角的旧木桌上用着午饭。
杂粮窝窝,咸菜粥,飘着一层鸡油的鸡汤,宗政清琪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一模一样的饭菜,唯独当初陪着他们坐在这张饭桌上的老农,变成了老农的儿子,而当初略显破旧的三间茅草屋,变成了现在五间敞亮的泥瓦房。
宗政清琪嚼着嘴里粗糙干涩的杂粮窝窝,他依旧不习惯这个口感,但是现在的他已经能够从里头嚼出甘甜来,也能在和这户农家人聊起农事的时候侃侃而谈。
“你们父子的感情可真好。”
当初张着一口豁牙的小娃娃现在也已经结婚生子,成了一个爽朗的青年,他的怀里抱着一个还没长牙的小娃娃,用筷子沾着鸡汤喂他尝尝鲜,笑呵呵地说道。
父子?
宗政清琪看了眼身旁那个苍老了不少的男人,心中一软,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我还记得,当初你吃了我一颗糖葫芦。”
回宫的时候,宗政清琪特地买了一串糖葫芦,这个滋味一直留在他的心中,但是自从那一次以后,他再也没有尝过糖葫芦的味道。
“唔——有些酸。”
宗政清琪咬了一口糖葫芦,被里头的山楂酸地皱了皱眉,这真是他小时候思念了很久的美味吗?
在心里怀疑了一下儿时自己的品味,宗政清琪将剩下的那些糖葫芦,递到了晏褚的手里。
这是他曾经欠他的。
晏褚看着小皇帝捏的紧紧的手,哂然一笑。
“今天让陛下陪我出宫,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余生,我就想逛逛大商的美好河山,到时候找一个风景最美好的地方,将自己安葬。”
他归还了那两串糖葫芦,那自己是不是也该把该物归原主的政权交还,这就是小皇帝想表达的意思。
晏褚很理解对方的心情,更何况,他确实也打算走了。
他为大商培养出了一个明君,原身上一辈子亏欠的,在这辈子全都弥补了。
“离开?”
宗政清琪的手颤了颤,是啊,只有对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要是还在朝堂一天,他曾经的那些党羽势力,就一天不会死心。
而且只有对方彻底离开朝堂,他才能真正对他放心。
这样的想法很卑鄙,确实对他们两人最好的选择,总好过有一天,他成了真正的皇帝,再也容不得对方的存在。
“我会派一支队伍保护你。”
“不必。”
晏褚看了眼那个眉眼间有些紧张的皇帝,那支队伍的作用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他的表情都写脸上了。
自己的小心思被晏褚看透,宗政清琪也有些懊恼,其实对方的身体都已经败坏成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好警惕的呢。
“一路保重。”
没了利益纠纷,宗政清琪觉得自己的心头放下了一块巨石,从今往后,或许他就能够只用单纯欣赏敬佩的目光,看待眼前这个男人了。
不管他曾经什么,至少对于他而言,他是一个好老师。
*****
“你要走了?”
在成庆帝死在皇陵后,万俟兰就一直在等,等晏褚什么时候离开。
十年过去了,万俟兰都已经成了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