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寂静无声。
这条见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无名小巷,默默的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如果他可以挥动长戈,它一定会长戈挥舞,将那些闯入者一个个的屠戮殆尽。
可是,它不能!
只能仍由着他们肆无忌惮的践踏着自己,去伤害它真心想要保护的人。
那些都是他怀中最为宠爱的子民,那些都是他想要保护却无力保护,已经不知道还对明天抱没抱有期待的子民……
可是,它终究只是一条巷子。
就静静的伫立在哪儿,无声也无息。
黑夜中,那栋被76号怀疑中的普通宅院,仍旧是没有一丝光亮。
似乎这栋宅子中就从来没有住有人一般。
但,没有住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毕竟杜泽三人可是亲眼看着那中年读书人进入这宅子的啊。
然而这中年读书人进入宅子之后,就好凭空消失了一般,似乎就好似没了烟火气。
就一般正常的住宅,或是说正常的读书人,那里有夜里这么早就入睡的?
你说那些个噬书如命的读书人,那个不是点着油灯熬到深夜?
往往鸡鸣三遍,仍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书本。
可这中年读书人倒好,貌似傍晚入夜,宅子里就好像没有亮起过灯光?
真是睡了?
很可能不至于如此吧!
再者,尴尬杜泽几人观察这宅子时,斜对门的那栋宅院也出现了些许异样,应该是有人躲在那久未开启过的院门后,观察着巷子中的情况。
如此说来,这条巷子还真可能有什么问题。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许还得杜泽手下的狗腿子去探查吧。
那巷子拐角处低头沉思的卢大宝,终是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不多时,之间他摇摇晃晃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似一醉汉在不宽的巷子中以“之”字形往前缓缓的挪动着。
时而走走,时而扶墙做着欲呕吐的样子。
瞧他那模样啊,还真像是一个醉酒晚归的汉子。
卢大宝虽表演的很真,但心里却总是不住的忐忑不已。
他不知道巷子中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自己此番反应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因此,每每扶墙做呕吐状时,总是斜眼观察着巷子深处的情况。
然而让他有些失望了。
昏暗巷子深处静怡的有些可怕,似乎那里藏着一头凶兽,随时就要跳出来将他吃掉一般。
他望着那明明知道有尽头的巷子,却似乎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那黑暗就好像随时要将他吞没。
稳了稳心神,吞了吞口水,卢大宝缓缓的离开墙面,又继续望着巷子深处里面走着。
静!
太静了!
静的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
巷子深处,中年读书人宅子对面那栋空了许久的宅子。
这宅院里头,是一栋两层木制小楼,占地也还不小。
宅院中的那栋小楼,虽说比不上那些豪门大院里得楼房有气派,光是看那隐藏于黑暗中的大致轮廓,似乎也能看得出过去这宅院的主人家境还算殷实。
或许是因为连年的战争,小楼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不复往日的热闹。
这上海滩,看似远离战争,实则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但凡家境还算殷实的,早就通过各种渠道逃到了国外。
因为有些人觉得,只有离得远远的,方能逃离这场战争。
然而真的逃得远远的,就能逃离这场战争吗?
或许吧。
再说这宅院。
在上海滩,类似这样的宅院,其实比比皆是。
很多宅院已经荒废许久,怕是都要被当成鬼宅了。
今晚,夜黑如墨,隐于黑暗之中的小楼,甚至连轮廓瞧的都有些不太真切。
不知何时,空无的宅院中传来低低的一阵声响。
似夜猫肆意的穿梭领地发出的声响,也似老鼠想要摆脱猎人的追逐,也更似有人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咯吱声响。
小楼二楼一角,似有一黑影隐在黑暗之中。
看阴影,貌似是个人。
就刚刚的那咯吱声响,渐渐的向那道黑影而去,最后停留在黑影身旁。
少顷,有低低的话语响起。
“外面什么情况?”伫立良久的那黑影低声问道。
如果杜泽此时能看见二楼这一角的情形,一定会当场惊骇。
因为说话的这人,就是白天他们撞见的那中年读书人。
难不成这里真是某党的一处联络点不成?
应该是如此。
要不然为何这中年读书人大半夜的闯入这无人的宅院干什么?
“我们已经被盯上了。”来人低低的回道。
“对方有多少人?”中年读书人再问。
“已经有三人入了巷子,其余的十来人都全在外面候命。”来人再次回道。
中年读书人望着宅院外的方向,落尽昏暗的巷子中,恰恰看到歪歪斜斜行走的76号狗腿子卢大宝。
“这人就是那些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