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真若是完全相信了他的话,恐怕你就要栽跟斗了。
如果是他刚刚来上海那会儿,听到他如此说话,或许其可信度还比较高。
只不过跟着张啸林近十年的时间,早就学会了一身的客套功夫。
因此,他这番话实际上是有水分的。
原本路方远还想继续客套一番的,听到对方这么一说,不得不立即改变了策略。
“既然申兄这么一说,那我就直说了。”路方远当即道。
“某家就喜欢办事爽利一些,有什么话直说无妨。”申家永回道。
“我这边有桩生意,想要请申兄帮帮忙。”
路方远说着,便看向了申家永。
“生意?”申家永皱了皱眉头,“是什么生意?”
“就是一些正常的商品而已,但因为要借道张爷的地盘,所以只好求上申兄你了。”路方远笑着道。
“呵。”申家永笑了起来,也是盯着路方远道,“我看不是一般的货物吧,要不然以你们的能力,怎么可能回来找上我申某人。”
似乎被对方一语给戳破了,路方远尴尬一笑。
“既然被申兄猜到了,那我也不瞒你,船上确实装的是这。”
说着,路方远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两个字。
烟土!
青帮倒卖烟土,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可言。
早在季云卿还活着之时,就和张啸林,以及日本人有所勾联的。
只是季云卿一死,吴四宝仗着背后有李士群撑腰,就将此全部抢了过去。
至于其他人想要从事这生意,就必须给他们一部分数目客观的分润。
要不然你别想在上海滩偷偷摸摸的贩卖烟土。
之前不是就有人不信邪,以为离了吴四宝照样能够做着生意。
结果不知怎地,就被吴四宝得知了消息。
然后他就带着警卫大队的队员,直接以抓捕抗日分子为由,强行扣押了货物和船员。
若不是最后付出了以前吴四宝所要的两倍分润为代价,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了结的。
至此,季云卿这一支的青帮帮众,没人再敢偷偷的背着他们倒卖烟土。
现在路方远要插手这一块,岂不是要在李士群的嘴里夺食?
李士群能答应吗?
吴四宝能同意?
稍微不注意就会引起几方的矛盾,因此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敢插手的。
对此,申家永倒是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现在这混乱年代,谁人不向着钱看?
“路小兄弟,你恐怕是找错人了吧。”
“以你家谷爷现今的地位,还需要找我来帮忙?”
“你们的船一出,谁人来查,只要报出他的名号,这上海滩谁人不给几分面子?”
申家永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的。
而且也说得极为有道理。
如今谷雨的身份跟地位,比之李士群和张啸林强到那里去了,那里需要他来帮忙嘛。
“申兄,可能你想错了,这事跟谷爷没啥关系,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路方远解释道。
“你自己的主意?”听到此,申家永终是忍不住惊讶了起来。
原本他还以为是谷雨的意思,现在路方远竟然说是自己的主意。
如此一来,他找上自己似乎就不奇怪了。
“路小兄弟,我听说你在青帮也是多年,我想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你应该都有道才对,不知为何会找上我?”想到此,申家永有些不解的问道。
路方远一笑,道:“申兄,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要借张爷的道。”
张爷,自然指的是张啸林。
路方远刚刚也是说到过此,或许是申家永没有听到。
此时听到他再提及此,脸上顿时一片为难之色。
他跟着张啸林多年,如何会不清楚他的手段。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私下偷偷瞒着他搞事,绝对是要招致他的怒火的。
那些事情是他能够碰得,其他人碰不得。
毕竟这里头的暴利,不是用一分两分来形容的。
简直可说是日进斗金。
如此大的利益,谁愿意看到别人在自己饭碗里夺食?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岂不是要跟张啸林不死不休?
不要觉得这话说得夸张了。
为什么季云卿在时,不管如何都要把这牢牢的抓在手里,难道不是为了那碎银几两?
如今被吴四宝把持着,同样也是如此。
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是不允许别人染指的。
还有,如果说此事实谷雨承头,或许还能看一看。
但如果只是路方远私下的主意,恐怕就要考虑一下了。
不管他过去在青帮之中如何威风,终究是无法跟李士群和张啸林相比拟的。
所以这个事情,恐怕是有点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