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操场走去,过河的木桥和岸边站满人,只听得一片痛打落水狗的喊声,有个人被打得从桥上掉到河里。
“快过去看!”王辰盛叫道,“桥上有人在打架。”
挤进人群一看,大家吃了一惊,掉到河里的人是罗震江!幸好旱季水浅没被流水冲跑,但他似乎伤到了腰,爬在水里,在激流冲击下很难起身。
龙小鹰连忙冲到河里把罗震江扶起,抬头质问站在木桥上的知青,“是你们把他打到河里的?”
桥上的人看着他,没有答话。
“为什么要打他?”
“他是走资派!”有人回答道。
“他做过哪些危害社会、危害人民的事,你们了解吗?”
“当然了解,以前他是这里的黑笔杆,现在又说假话把我们骗到这个地方来,这里哪有那么美好?死不改悔!”
“一派胡言!管好你自己,我们下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看到龙小鹰发火了,桥上的知青议论起来,“这人就是龙小鹰,那天晚上领头打架的就是他,犯不着跟他们这帮人闹。”
下乡那天打过一次架,结果就臭名远扬,看来以后要低调做人,不要做出头鸟。
龙小鹰把罗震江扶上岸,跑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职工,拉住罗震江的手说道,“老罗!我来晚了一步。听说是我们队的知青发起的这场闹剧,这些小年青,一下来就胡搞乱搞,是得要好好的教育他们才行。”
“毕竟刚出学校门,满腔热血,心里想不通很容易受人指使,就让他们出出气好了。”罗震江向龙小鹰他们介绍道,“这位是二队的老李队长。”
“老李队长,你好。”龙小鹰对他说道,“我们是有很多缺点,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这位——”老李队长诧异地看着龙小鹰
“他叫龙小鹰,是我队的知青。”罗震江指指身边的人。“他们都是好青年。”
“龙小鹰?听说过。我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今日一见,还是很文雅的嘛。”老李队长对龙小鹰他们说道,“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现在我和老罗有事要办。”说着拉着罗震江走了。
河边的热闹散场了,但是操场上的人还没有散伙,一伙伙、一堆堆围在一起。
到了星期天,各生产队的知青就会换上干净衣服,不顾路途遥远,不管有事没事都要到场部去一趟。要到邮电所看看有没有家信再买上两张邮票,到堆满化肥农药的小卖部转一转买包香烟,到卫生所去看医生开上两片药。
有的生产队地处偏僻知青很少,这些人还要到人多的操场去站一站,以表明自己的存在。
龙小鹰他们走到操场一看,人们脸上表情神秘兮兮,没有谈抓小偷的事,而是在谈论昨天夜里抓逃犯的事。
“昨天夜里来特务了吗?”龙小鹰问道。
“有犯人逃跑了。”有人回答他。
“犯人?这里还关押有犯人。”
“就是小食馆的职工大胖,昨夜逃跑了。”
“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
原来,昨天晚上演出结束,人们散场回家后,这里竟然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总场文艺宣传队到来后,热情的分场领导决定,条件再简陋也要让演出队的北京知青洗上热水澡,晚上加班烧洗澡水的任务就交给大胖。
天还没黑,大胖就把食馆的三口大铁锅刷洗干净,到河里挑来清亮河水,把灶上的三口大锅灌满水烧起。盖上用木板制成的锅盖,在地上放了两大盆备用凉水,再把一棵树干塞进灶膛,捂好暗火后就跑去看演出。
台上胡琴一响,精彩的节目很快就吸引住他。雪亮灯光下,舞台上那些头戴军帽、腰扎武装带,身着绿军装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身材好,一个比一个更漂亮,让人看都看不过来。
他这辈子都生活在偏僻农村,从未见过天底下还有这样漂亮的姑娘,光顾得看台上舞姿优美的女知青,抱着个水烟筒也忘记点火。
有人提醒他,“大胖,嘴巴都合不拢了,看你满脸带笑,是不是看上一个合适的媳妇了?”
“那里、那里。别乱说,有本事的话,你去找个来看看。”
大胖吹了吹手上用草纸裹成的火捻子,着火后,点燃烟嘴上堆放的烟草,咕嘟、咕嘟,一个劲猛吸水烟筒。吞云吐雾的时候,仍目不转睛盯着台上。
精彩节目一个接一个,还没看够,演出就结束了。
大胖跑上舞台,热情地协助演员们收拾好道具,跟着宣传干事把知青带到食馆。
拿起大铁钩在灶膛里捅了几下,丢上几块劈柴,炉火马上就燃烧起来。第一口锅里的水热气腾腾开锅了,第二口也烫手了,第三口有点温热,洗澡正合适。
这时大家发现个问题,虽然有热水,但没有洗澡间。屋外明月高照,河水清亮,宣传队的男知青主动提出他们下河洗冷水澡,把热水连同伙房让给女知青。
把女知青们安顿好,大胖走出来,关上伙房门,独自一人坐在门外柴草堆上耐心等着。过瘾地吸了几口水烟筒,觉得应该添点柴了,抱着几根劈柴来到屋外灶膛。
往灶膛里塞木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