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撑着伞, 离开了东山皇族的遗址,她在思考着该去何处寻找沈容玉。
她抱着怀里的葬雪剑,又将伞伞重新收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准备先回雪梁域。
季青琢料定现在玄云宗并没有完全公开对她与沈容玉的敌意, 又或者……那黑影邪魔只是凑巧守在了东山皇族附近。
正道行事, 必然事出有因,要打着一个光鲜亮丽的称号行事。
她想起当初江千客要杀她,也是反复确认之后,才下了杀心, 现在玄云宗那边应当在寻找证明她是荒蚀的证据。
季青琢之前无法保证自己是否就是荒蚀, 但既然沈容玉说她不是, 那她就觉得自己一定不是。
她抱着葬雪剑的手隐隐颤抖,她害怕自己真的是, 毕竟, 当初那个实验基地里随便一个因为基因而狂躁化的同伴被来到修仙界, 都有可能是荒蚀的化身。
季青琢抬手, 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她的眼睛还不记得是如何伤的。
她决定先回雪梁域医治眼睛, 顺便将沈容玉的葬雪剑修好,玄云宗那边的消息应当还没有过来。
雪梁域洞府里的那些小家伙暂时交给段雨桐照看,这段时间她倒是不用担心, 如果可以的话, 她还是想安安静静地留在那里。
她一个人来到了融心谷, 将装着明目草的宝箱交给了辛原, 辛原见她一人前来, 很是惊讶。
辛原一边用明目草现场调制着药剂, 一边问季青琢道:“沈道友呢, 他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过来。”
季青琢抿着唇,她闭着眼说道:“他被邪魔抓走了。”
辛原惊得手里的药杵都掉落在臼里:“是什么邪魔?”
“是欲,原形是蛇。”季青琢伸出手,将药臼里的杵拿了起来,重新放回辛原的手里。
“我记得沈道友有出窍期的修为了……”辛原喃喃自语。
“那是渡劫巅峰的邪魔。”季青琢的声线淡淡。
她很冷静,因为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是如此理智的一个人,惟有面对沈容玉的时候,她才会展现出脆弱情态。
季青琢也渴望着有人能保护她,救她出火海,然而,她几乎从未相信过这种渴望。
希望来到无妄的地步,便是幻想。
但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一定从那实验基地里逃走了不是吗?
她是自由的。
“这邪魔岂不是和……荒蚀一样强大了。”辛原的声线带着颤抖。
“荒蚀有血摩罗伞,这才是他强大无匹的根源,他没有。”季青琢的语气还是淡淡。
“但血摩罗伞失落,谁也无法保证它不会落入邪魔的手里。”辛原提出自己的顾虑。
从某种程度上说,辛原说对了一半,血摩罗伞——沈容玉现在就在黑影手中。
一旦修为来到渡劫期以上,这些修士与邪魔的差距不过在伯仲之间,影响最大的还是法宝与阵法。
荒蚀的地脉星辰阵与血摩罗伞,是他手下的两大利器。
“季姑娘,你的眼睛再上加入明目草的最后一次药膏就能好了。”辛原对季青琢说道。
他低着头,给季青琢的眼睛抹上药膏,他的声音倒是十分冷静:“你的眼睛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只是需要明目草帮助破碎眼球进行最后的弥合。”
“嗯。”季青琢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的手放在身侧,紧紧攥着,将眼睛治好之后,她就不知该往何处去了,沈容玉……究竟被掳到了何处?
“你要去救沈道友,就金丹的修为?”辛原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嗯。”季青琢不会说谎,她老实承认。
她没有求助融心谷,是因为融心谷的医修根本没有能力去对抗邪魔。
“治伤可以,若要对抗邪魔,可要回你的门派去了。”辛原交代季青琢。
玄云宗……季青琢的眼睫轻颤,她如何能回到玄云宗去……
他们会去东山皇族的宝库取药,这个消息会被黑影知道,大概率是玄云宗那边传出去的。
季青琢无法相信玄云宗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是她在现实里只有一面之缘的师父。
辛原为她耐心缠好了绷带,嘱咐她明日才可以将这绷带拆开,待再睁眼的时候,她就能看见了。
他将剩下的明目草收下了,这是沈容玉答应给融心谷的报酬,季青琢嗫嚅着道了声谢,便先离开了。
现在,她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了,沈容玉也不在她身边,她必须掌控自己的方向。
葬雪剑与邪魔对敌的时候,被鬼雾污染,原本纯白如镜的剑身被划破一道,露出漆黑的剑身,灵气尽失,季青琢要先将它修好。
这融心谷附近,有能力修好葬雪剑的,只有杨老板了。
季青琢走出融心谷的时候,天上下了雨,正是盛夏季节,这雨来势汹汹,倾盆而下。
她在融心谷外的青石小径上,将伞伞取了出来,她不知道伞面上的图案是沈容玉亲手用鲜血绘制掩盖,亦不知现在他掩上的图案已经消失。
伞面上的图案可怖,季青琢看不见,她只是撑着伞走入雨中。
大雨绵延,雨点如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