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走到顾行知身边,恭敬说道:“公子,接下来怎么做。”
门这是恰好被敲响,女子的人不耐的嗓音从屋外传来,“相公,你还在里面吗?怎么突然把门给关上了。”
侍者看着顾行知。
顾行知轻声说道:“开门吧。”
他的视线扫过地面,屋内张晾丰怒目圆睁,表情痛苦地躺在地上,半张脸上都是红的发黑的血,手边不远处是一个摔碎的瓷瓶。
衣着光鲜的女子,推门进入,直直看到屋内情形,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
女子想要大声尖叫,扭头想要往外面跑,一直站在门旁没有离去的侍者,伸手挟持住了女子,让她说不出话来。
顾行知走过去,看着女子,“你走吧,忘了今天的事,顾某今日不想杀人。”
女子拼命点头,待被松开后,她声音沙哑地说道:“公子,能让我再看一眼老爷吗?”
“可以。”
女子得到允许,走到张晾丰轻抱了下,眼泪滴落在了地面,无人看到的地方,女子眼中带着深深地厌恨。
她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顺势拔下了一直插在发侧的不起眼的银簪子。
女子紧握着银簪,手藏在衣袖中,朝着屋外放心走的身形轻晃,站立不稳,待走到顾行知身侧时,女子举高了手中长簪,就要往顾行知身上刺去:
“我跟你拼了。”
顾行知看了一眼侍者,侍者直接抽出短剑捅了过去。
女子再也站不稳,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顾行知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手捂上了面颊,指缝间露出的眼有些悲伤,长长叹了口气过后,声音低低的说道:
“你不该骗顾某。”
侍者退到一旁,给顾行知让路,心中疑惑。
公子让他杀的。杀完后,怎么这副难过的表情,兔死狐悲?
顾行知蹲在女子身旁。
女子还未完全断气,身子一颤一颤,伴随着身子的颤动口中鲜血,她一手依旧紧握着银簪,另一只手则按着胸口处正插着的短剑。
“你…不得好死,就是变成鬼,我也有缠着你。”
顾行知笑了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手,虽然十指白皙,但他知,这双手上早已染满鲜血。
更何况,他给过她机会。
是她不要。
顾行知看着女子朝他伸开的手,也不躲开。那双带血的手,在快要触上他衣角的时候,垂落在地。
他伸手合上了女子失去神采光亮的眼:
“好好睡一觉吧。”
顾行知从地上起身,问一旁侍者,“府上的丫鬟小厮们呢?”
侍者如实回答:“属下已经找了个借口让他们呆在屋中不要出来,以免惊扰张老爷和公子用饭,只是这张夫人是从外面出来的,所以就漏掉了…”
侍者不太明白公子,浑身上下都处处矛盾。
太子殿下和公子都是爱笑之人,气质却大相径庭,殿下笑时,让人如沐三月春风,公子笑时,周身却萦绕着悲伤的气息。
顾行知转身走回桌前,拿起桌上的小酒坛,另一只手拿着红色短布,思量着如何复原。
“娘……”
一个孩童,小小的一只,身上的衣服灰灰的,有些破旧,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出现在院中。
顾行知看到孩童,目光发怔,他对侍者交代了句,就走向院中的孩童身前。
孩童口中不断地嚷嚷着,“娘,娘。”
顾行知走到小童身前微微俯身,“嘘。”
他略作停顿后,接着说道:”你的娘亲在屋中睡着了,不要吵到她。”
孩童的目光有些迷茫,眼神干净,黑白分明,“抱,若若要抱抱。”
顾行知眉头微皱静默片刻后,蹲下身子,把孩童搂在怀中。
孩童顺从的被顾行知搂在怀中,也不挣扎,一双水润的眼睛一直看着顾行知的脸。
顾行知轻抚了几下孩童的头顶,片刻过后,他拿着红色短布的手轻柔地捂在了孩童的口鼻。
孩童面上带了痛苦之意,眼睛瞪大很大,面色涨红,一只小手按在顾行知身上,力道不大,除此之外也不挣扎。
顾行知被看得不适,心中有些发涩,他闭上眼睛,同时也对孩童轻声说道:
“把眼睛闭上。”
“好好睡一觉,以后…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不知为何,顾行知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句话,不该剥夺别人活着的权利。
可是,活着真有那么好吗?
顾行知睁眼看向孩童,孩童听不懂的话似的,一直并未闭上眼睛,他的手朝顾行知脸上伸去。
看着那双纯洁的眼睛,顾行知手松了开来,红色短布掉在了地上,如鲜血一般艳红。
孩童剧烈咳嗽过后,结结巴巴的对顾行知说道:“哥哥,别哭…若若听话,不让哥哥伤心。”
顾行知伸手摸上了眼,触感湿润,有水迹残留在眼睛。
他,何时哭了。简直可笑。
“我杀了你娘亲,你应该要恨我,想要找我复仇才对。”
顾行知看着孩童,有些惊讶,这小孩子怎么看上去这么呆,说话也不结结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