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尼奥·科尔曼饶有兴趣,取了一小段藤条,封印进家族徽章内。
嗜血族正式命名为血族,由西弗兰斯的统领,踏上了与史前不同的道路。
他制定严格的规则,禁止圈.养人类,允许血族和人类建立供养与守护的平等契约,兢兢业业地将国家治理得繁荣富强。
突然某一天,当他再也想不起银发青年的具体容貌时,被人们尊称为西风之神的西弗兰斯慌了。
他唤来宫廷画师,命令他按着记录的文字,画出青年的模样。
宫廷画师战战兢兢地拿着保存完好的兽皮,艰难地辨认上面淡去的文字,画了一幅又一幅,直到画得手指抽筋,俊美的王依旧紧锁眉头。
许久,宫廷画师累得瘫倒在地,西弗兰斯让他离开了。
宫廷画师如获重释,匆忙离开。
西弗兰斯拿起画笔,站在一幅没有五官的画像前,神色冷凝。
从那以后,宫殿里的人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王迷上了绘画。
日复一日,从简单到复杂,从生疏到熟练,用了三年时间,终于精通画技了。西弗兰斯握着画笔,开始在纸上勾勒线条,画出银发青年的脸部轮廓。
然而,不管他如何尝试,五官始终空白。
尽管数百年前他用文字记录下青年的模样,却没办法具体地描绘。
匮乏的语言,形容不出青年真正的容貌。
每幅画像都只有一头漂亮的银发,以及一双红若宝石的眼睛。
恍惚之中,西弗兰斯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
一切是否只是他的臆想?
银发青年不过是一个幻影?
每当这个时候,他摊开右手,露出掌心的珠子红痕。
烙在灵魂里的古老契约,提醒他,一切不是臆想。
银发青年真实存在过。
西弗兰斯决定卸下王位,把国家交给普通人类,带着追随他的血族,退居森林。
他回到那个封尘了数百年的山洞,期盼重回过去,过着简单的原始生活。
其他血族改造了地洞,将那里作为血族的休眠之地。
当幻想越来越严重,连山洞的宁静都无法抚慰他动荡的灵魂时,西弗兰斯做出和其他血族一样的选择,进入休眠状态。
至少,在找到青年之前,保持清醒的神智,而不是陷入癫疯。
五百年后,西弗兰斯和部分血族苏醒。
外界早已沧海桑田,曾经统一的西罗大陆,分崩离析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国家。
这些国家都是普通人类,为了各自的利益,发动战争。
西弗兰斯和血族选择冷眼旁观,静观历史变化。
人类是聪明勤劳的种族,五百年间创造出一个繁华璀璨的文明。
刚刚苏醒的血族像乡巴佬般,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西弗兰斯也不例外。
他游历人间,沉浸在知识海洋里,学习新的文字、技艺,体验普通人类的生活,同时寻找藏在记忆深处的银发青年。
他踏遍整个西罗大陆,遇到过许多银发青年,但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斯贝瑞特。
于是,他决定离开西罗大陆,踏上巨大轮船在海上乘风破浪,探索未知的世界。
他清楚地记得,青年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拥有四块大陆,每块大陆都有人类和文明。
百年如一日,经过漫长的海上旅途,他和他的族人登上另外三片大陆,画出第一张世界地图。
很长一段时间,西弗兰斯往返三片大陆,寻寻觅觅。
一年、十年、百年、千年……累了便进入短暂的休眠,稳固在发疯边缘徘徊的灵魂。
四千多年的寻觅,令他产生了严重的厌世情绪。
有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寻找谁,记忆里的那道人影逐渐淡化,他不禁害怕,是不是某一天,他会将青年忘得干干净净。
他开始种植玫瑰。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散发着似曾相识的香味,放在鼻尖下轻轻地嗅着,暂时安抚躁动的灵魂。
当他从最后一次休眠中醒来时,得知亲王东尼奥·科尔曼为了爱情,违背了血族法则,与一个科学疯子合作,制造出祸害世界的吸血鬼。
身为血族一代王,西弗兰斯责无旁贷,亲自出手与东尼奥·科尔曼打了一架。
落败的东尼奥·科尔曼狼狈地跪在西弗兰斯面前哀求:“奥德纳……帮帮我……帮我结束这段痛苦的恋情……”
西弗兰斯怜悯地望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亲王,冷峻地道:“东尼奥,以爱为名义伤害他人的行为,罪不可恕。”
“我知道……可是我情难自禁……”东尼奥·科尔曼嘴角溢血,自嘲地道,“只要一想到她已经离开我了,我便无法抑制破坏世间一切美好的邪恶欲.望。奥德纳,你……寻寻觅觅了数千年,应该最理解我的想法,不是吗?”
西弗兰斯的手按住东尼奥·科尔曼的头顶,面无表情地道:“爱,是克制,是隐忍,是成全,而不是以爱之名,为所欲为,释放内心丑陋的欲.望。”
东尼奥·科尔曼闭上眼睛,不甘地陷入沉眠,被血族一代王封印在世界极地——莫雷特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