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天灰蒙蒙,整片山区和田野都笼罩在白茫茫的大雾里。
万宏村寂静,偶尔有早起的农民带工具,迎着白雾,去田间劳作。
新插下的秧苗需要灌护苗水、施药灭草,遇上雨天,还得进行排水。
住在村西的张江河扛着锄头,迈着稳键的步伐走在交错的田间泥路上。
雾气迷蒙,看不清方位,他凭记忆往自己的田地走去,走了十多分钟,雾更大了,他皱眉,小心翼翼,不时地东张西望。
突然,脚尖踢到一团东西,整个人差点失去平衡,他急忙往后一晃,稳住身体,同时,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闻得人作呕。
张江河困惑地低头,隐约看到了一只青紫的手。
“什么东西?”
雾太大,能见度低,他拿下扛在肩膀的锄头,朝前方戳了戳,戳到了一个大物件,他壮着胆子,向前跨了一步,慢慢地蹲下,颤抖着手摸索。
这一摸,便摸到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是的,尸体!
“——死——人——了——死人了!!!”
*
秦小游在警车的鸣笛声中醒来。
急促的“呜呜呜”声,扰人清梦,他正在梦到自己在李先生家吃蛋糕,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过,一下子惊醒了。
他抱着被单,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楼下,响起王春兰的叫喊声:“小游,快起床!上学要迟到了!”
秦小游倏地清醒,转头一看桌上的闹钟,六点四十了。
他睡得这么沉吗?
竟然没有听到闹钟的声音。
手忙脚乱地穿上校服,翘着一摄小呆毛,匆忙地到了二楼,冲进书房,提起昨晚收拾好的书包,继续下楼梯。
楼下,王春兰张罗早餐,秦霖和秦飞跃坐在桌前,一人一碗甜豆腐花,配着油条和馒头,吃得津津有味。
秦小游把书包往凳子上一扔,伸手就要拿馒头,王春兰一筷子敲了过去。
“先刷牙洗脸。”
秦小游甩着被敲疼的手,委屈地说:“来不及了。”
“来不及也得刷牙洗脸。”王春兰竖眉。
秦小游吐了吐小舌,转身进一楼的卫生间,不到两分钟,洗漱结束,刘海还滴着水珠回到桌前,迫不及待地抓起馒头,张大嘴巴啃了一口。
王春兰给他一碗加了白糖的豆腐花。
豆腐花白而嫩滑,配着馒头和油条,非常美味。
秦小游刚喝了两勺豆腐花,秦霖吃完饭起身,提起书包准备上学。
王春兰唤住他:“小霖,等等小游。”
秦霖点了下头,从书包里拿出语文书。
秦小游努力地啃馒头,咽下一口,含糊地问:“妈,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
王春兰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睡得像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秦小游哼唧。
怎么又把他比作小猪?
有他这么瘦的小猪吗?
这时,外面又响起一道警笛声,秦小游朝大门外张望,疑惑地问:“妈,发生了什么事?”
王春兰屈起手指,轻叩他的脑门:“小孩子别多问,快吃饭。”
秦小游扁扁嘴巴,啃完馒头,吃了半根油条,喝完豆腐花,手背一抹嘴巴,提起凳子上的书包背上。
“哥,走了。”
秦霖把语文书塞回书包,跟在秦小游身后。
王春兰看着兄弟俩离家的背影,担忧地对秦飞跃说:“最近村里不平静呀!”
秦飞跃慢悠悠地喝着豆腐花。“意外而已,别想太多。”
王春兰掰开馒头,不赞同地摇头:“一个是意外,两个就不见得了。我得找村长提提意见,村里组支巡逻队,以防万一。”
秦飞跃见妻子这么积极,倒也没有反对。
太阳出来,雾散了,只有远处的山顶还蒙着一层淡淡的白色。
秦小游路过晒谷场,看到了一辆警车,村长和几个干部围着四名警察,不知说什么,神色激动。
他好奇地想上前,手腕被秦霖一把拉住。“快点,要迟到了。”
对上秦霖严肃的脸,秦小游噘起嘴巴,不情不愿地被拉着走。
秦霖目不斜视,一路疾走,秦小游不得不小跑跟上。
两人赶在六点五十八分,进入校门。
秦霖松开弟弟的手,往五年级教室走去。
秦小游搔搔后脑勺,转身去自己的教室。刚进门,便看到同学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说啥呢?”秦小游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转身问后桌的石大海。
石大海手掩嘴巴,低声音说:“村里又死人了。”
“又死人?”秦小游先是困惑,接着诧异。
石大海:“你看没看到停在晒谷场的警车?”
秦小游点头:“看到了。”
“我听隔壁的阿姆说,住村西的张叔去田里干农活时,发现了一具尸体。”顿了顿,他握住秦小游的手腕,一脸骇然。“那具尸体……和阿兰姐一样,身体里的血液少了一半。”
秦小游瞳孔一缩,太阳穴抽痛,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