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那药看了一会儿,左右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便将那药包又轻轻撂在了书桌上。
他抬手招呼门口的一个小太监道:“你去把陈道修叫过来。”
小太监躬身行了一礼,便急匆匆的退出去了。
夏云口中的陈道修,正是太医院现在的左院判(副院长)。
此人医术高明,但因为为人耿直正派,不肯曲意逢迎,所以为秦政等人所不喜,明明又能当院使(院长)的才能,却只堪堪做了个吏目。
一直到夏云穿越过来,对京中的很多部门进行了大整顿,这才让他的才学得以展示,也把他安排到了正确的位子上。
如今陈道修也算是个可信之人,一旦夏云和几个亲近的后妃有了什么小病小灾都会去找陈道修。
黄靖如今也有五个月的身孕,已经显怀,一直是陈道修在为她调理安胎。
这次叫他过来,正是为了让他查查,张郃送来的这包药粉,到底是什么来头。
夏云脑子里想着这些,杜芷兰看上去却有些心焦。
她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辩解道:“陛下,其实我刚看到张菀儿带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就想进来提醒您的,但是她的贴身宫女却……”
杜芷兰红了红脸,又继续道:“却说陛下与她家才人正在里面欢好,不让我进去。”
夏云的语气微冷:“她一个小小才人的宫女,竟然敢阻拦一个昭仪,这后宫还有没有点秩序了?”
杜芷兰以为夏云是心疑她,便张口辩解道:“陛下,那个宫女的力气很大,好像也有些功夫在身上,十分轻松的推搡了我几下就让我一直在原地转圈,我实在是……”
夏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不必如此,朕信你。”
杜芷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夏云又忽然问道:“那个宫女,是不是面如黑炭,看起来挺壮实的。”
杜芷兰不太明白夏云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夏云冷声道:“张郃在前朝倒是装的老实,可背地里,爪子在后宫居然已经伸得这么长了!还敢给朕下药,真打量朕不知道呢!”
“这个黑脸宫女既然身上有功夫在,那肯定是张郃特意安排的。给你和秦贵妃暗中传信的,说不定也是她!”
杜芷兰道:“陛下是打算要整治这个宫女?”
夏云摇了摇头:“你们后宫的事儿,朕自是不便过多干预,她既然招惹了你,你就该还回去才是。别忘了,你可是朕亲封的昭仪!”
“礼貌不是一味忍让,你也是时候把威风抖一抖,让那些有眼无珠的东西看看,谁该惹,谁不该惹!”
听了这话,杜芷兰不由得眼眶有些发酸。
皇宫里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杜芷兰刚入宫时,有着杜家做背景,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
可自从杜家被抄家之后,众人就对她变了脸色。
又因她年纪小,没有夏云的宠幸,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杜芷兰从小深读礼义诗书,夏云能不计她母家过错,仍旧一视同仁的对待她,她就已经满意,哪里还会再拿这些事情去烦扰他?
只是她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处境夏云全都看在了眼里。
“等会儿我让夏言带点人跟你一起去,你就找个人多的地方使劲儿收拾就行。”
杜芷兰点点头,声音微微哽咽:“芷兰谢过陛下。”
夏云笑道:“谢什么,这也是朕想借着你的手,敲打敲打张郃。”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太监就引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臣陈道修,参见陛下。”
夏云道:“不必多礼,快平身吧,陈院判,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药?”
说着,便将那包药粉拿给了陈道修。
陈道修打开药包,先是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长指甲挑了点粉末尝了尝,之后,却是沉默了起来。
夏云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你能查出来吗?”
陈道修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随即有些为难的说道:
“以陛下现在的年纪,正该是龙精虎猛的时候,怎么,怎么……唉,陛下若是……若是雄风不振,大可找臣来为您配制药方调理啊,何须吃这些勾栏窑子里的劣药?”
夏云先是一愣,随即老脸一红,语气急促中还带着些暴躁的骂道:“你说谁雄风不振呢!朕的身体好着呢!”
一旁的杜芷兰因为年纪尚小,还不太清楚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二人。
夏云随即也抓住了重点,但还是先为自己辩解了两句:“这药并非是朕要吃,但是,听你的意思,这是勾栏瓦舍中常用的……壮阳药?”
陈道修点点头,解释道:“没错,这药男子吃下之后很快便会催动情欲,在两个时辰之内都能龙精虎猛,不觉疲累,还能增加女子受孕几率。”
“但是,这种药对服药者消耗巨大,又极易成瘾,长时间吃下去,万一断药,怕是会‘一蹶不振’,但一直吃下去,随着药量增加,精血虚耗,最后终得……马上风。”
说完,他又偷偷瞄了一脸严肃的夏云,试探道:“若是陛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