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期年走出云南王宫,直到被仆人搀扶着进了宽敞的马车,才将拐杖狠狠的一摔,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无耻小子,不足与谋!”
马车当中,还坐着一个俊秀的青年男子。
见萧期年如此暴怒,他的眉头也随之皱起。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拐杖,转而向萧期年问道:“祖父为何如此生气,难不成刘懿他不愿合作?”
萧期年冷哼道:“不愿合作?这么大好的机会,他如何舍得?”
青年又问:“那……他狮子大张口了?”
萧期年道:“何止是‘狮子’,他简直是貔貅!这小子不肯吃一点亏,还扬言要断了我们世家伸入朝廷的手!”
青年的脸色也沉下来:“何其狂妄!云南不过弹丸之地,若无我们资助,还敢妄图撼动大夏王朝?”
萧期年道:“刘懿也不是个傻子,大夏的国力虽然被夏云败了不少,但毕竟才历经三世而已。兵符也是一直被夏云攥在手里,不曾短缺过什么,如今仍是一把锋利非常的剑。若非知道这些,他也不至于早有不臣之心却一直隐而不发。”
青年疑惑道:“他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不感恩戴德就罢了,如何敢恩将仇报,开这个口,就不怕我们跟他翻脸,扶植别人吗?”
萧期年道:“他早就知道,咱们根本没有第二个对象可以扶植,之前装腔作势,全被他看穿了。他知道,只要不与他合作,世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青年怒道:“这不是趁火打劫吗!刘懿这狗东西……”
此时的萧期年已经平静下来,他安抚道:“辞安,稍安勿躁,刘懿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把戕杀大夏的剑罢了。”
“锋利的剑,难免不好掌控些,但若是这剑实在是太过难用,甚至伤了主人,那换掉便是。”
萧辞安的脸色并未舒展:“祖父,他若真成了皇帝,且将世家驱逐出去,我们如何换掉他?难不成还要再找第二个刘懿来推翻他吗?”
萧期年笑道:“何须如此麻烦?你难道忘了,如今的夏云是怎么上位的吗?只要世家愿意,别说一场,就是十场黄田之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夏云又无子嗣,灵珠郡主性烈,即便杀了他们,大夏也后继无人;可刘懿不同,他正值壮年,不仅儿女成群,还都年幼着,甚至大多都在襁褓之中。刘懿若是不听话,杀之扶一个奶娃娃上位,这朝堂岂不尽在掌握?何须计较一时得失?”
萧辞安由衷道:“还是祖父思虑熟远,孙儿受教了。只不过……”
萧期年抬眼:“什么?”
萧辞安道:“咱们世家的反水,不久之后大夏王朝的倾倒,对于刘懿来说,都是教训,他难道不会觉得我们世家是他的阻碍,转身再灭掉世家吗?”
萧期年的脸上没有一点担忧,反而轻笑道:“灭掉世家?哼,他也得有那个本事!”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萧辞安:“辞安,你怎么到现在看事情还不长远,我们世家做事,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手,若每代家主都如你这般,兰陵萧氏早灭亡了!”
“我如今已是年近七十,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你父亲这一辈都不中用,唯有你还有几分智谋,可现在你叫我如何放心将家主之位交付与你?”
萧辞安忙道:“祖父身子骨硬朗着呢,辞安看您就是再做十年家主也做得,可别再说这丧气话了。”
萧期年猛地咳嗽两声,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大夫也说只在这三个月了,若不是为了这世家存亡之事,我怎么可能大老远跑这一趟?”
萧辞安脸色难看,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给萧期年拍着背顺气。
过了一会儿,萧期年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开口道:“你知道吐蕃那边为什么突然不安分了?”
萧辞安低头想了想,道:“据说是两大教派的内部党争结束,准备对外扩张了。”
萧期年嗤笑道:“哼,那也只是原因之一罢了,夏云去年御驾亲征,剿灭了凉州匪患,今年春又利索的除掉了有心谋反的燕王夏赢,有这么刚硬的天子,你敢轻易进犯?”
萧辞安忍不住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猛的抬起头来:“难道是世家……”
萧期年满是褶子的老脸上总算是露出几分欣慰:“不错,陇西李氏在十几天前就暗中越过边境,与吐蕃的赞普打过招呼了。”
“我算过了,五日内出兵,就算是正好第五日,只需两天,刘懿的军队就可到达边境,届时宋昊必然要回报朝廷。就算是八百里加急,起码也要跑四天。”
“就算夏云一拿到急报就派兵支援,这么大一支军队,整顿兵马,整备物资,起码也得五六天吧,这援军在走上他四五十天,这加起来两个来月,以宋昊那二十万军马,能熬过一个月,就算他厉害了。”
“这期间还有吐蕃的骚扰,夏军必然无力分兵,顾此失彼,无论选择迎战哪一方,另一方都会绕到夏军后方将之前后夹击。”
“这批主力军一除,剩下的便不成什么气候了。依照夏云如今的性子,说不定还有可能直接御驾亲征,到时候更是省事。”
萧辞安道:“可是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