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宫。
屋内火炉里,火焰烧着柴火噼里啪啦作响,屏风后,羊毛毡上放着四角桌,桌上茶气四溢,桌边有两人对坐着。
左侧的男子脏辫盘发,着着件儿多色花纹棉袍,腰间附着条狼牙腰带,他举着茶杯喝着茶,仰头慢慢回味着,然后满眼笑意,看着眼前那一人在认真煮茶,茶气弥漫在那人俊美的五官上,朦胧中若即若离。
“迁跃,你这茶为何每回喝起来都是不同的味道?”长孙沉捷说着还不忘钻研茶杯。
“那是阿捷你每次品茶的心境不同。”赫连迁跃笑着斟茶。
“也许是吧!”长孙沉捷笑得云淡风轻,“既然九龄心意坚定,我会照顾着他,如今你伤势痊愈,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要是哪天你又被伤的惨重,那我继续欢迎你回来疗伤!”
赫连迁跃没有多言,举起茶来,以茶敬友,铭记在心。
“乐竹在空灵寺过的很自由。”良久后,赫连迁跃缓缓道来,“有她爹留下的人护着她,她也很安全。”
长孙沉捷眼睛一亮,然后莞尔一笑。
平乐城,方府。
阿棠坐在案前,眉头锁着,一刻也不怠慢地翻阅着资料,手边的书高高摞起,地上也散落着些泛黄古籍。
“大人,付将军到了!”门外头有婢女禀告着。
阿棠听了,放下书籍,立刻起身,说道:“快快有请!”
刚打开门,付嘉修已然站在门前,阿棠笑着道:“付兄,你来的正好!”
说着将付嘉修拉进书房,然后还不忘吩咐一句:“给付将军看茶!”
二人坐定,茶已经上了。
阿棠迫不及待地发问:“付兄,你可懂得破冰之术!”
“行军打仗,我们多会选择盐水潮解,再采用人力勘凿。”付嘉修看出了阿棠用意,认真解答道,“北方积雪深厚,地域广袤,大多情况下是不需要破冰的!积雪才是关键!”
“纸上得来终觉浅哪!”阿棠笑着有些惭愧,“北面这几日的强降雪,已然引发白灾,屋棚坍塌,百姓伤亡惨重,赈灾款刚拨了出去,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担忧。”
“方兄是担心会有人徇私舞弊?”付嘉修像是在明知故问。
“其实付兄,沈阔虽伏法,但细细去看,这一监察体系就存在着诸多弊端陋习,如下监察台无首,赈灾款是否能全部到达北方诸郡县这还是个未知,就算到了诸郡县,是否能合理分配给受灾区,这也是个未知。”阿棠很诚恳地将自己的忧虑说出。
付嘉修喝着茶,细细想来,很认真道:“方兄,你好似与先前有所不同?”
“也许是被范沉香给触动了,做官嘛,除了威风,还是要真心实意的为百姓着想,不然,威风了又有什么意思呢!”阿棠笑着,仿佛活的很通透。
“方兄若是真的担忧,不妨就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去北方赈灾,等灾情稳定,你回来之时,监察台便交由你打理,如何?”付嘉修笑着道。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阿棠有些诧异,毫不遮掩地发问。
“若不是皇上的意思,方兄你敢不敢?”付嘉修继续喝茶,他的笑意耐人寻味。
“那自然是不敢的。”阿棠说着一笑,“不过北方灾情区,我还是会去的。”
“瞧瞧你方兄,与之前要判若两人了。”付嘉修有心地调侃道。
“付兄啊,你也莫在取笑我了。”阿棠说着笑了笑。
“好了,说实话,方才那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付嘉修说着言语里多了几分稳重。
“那方棠恭敬不如从命了!”阿棠笑着喝了口茶水。
源皇善于伪装,付嘉修心思细腻,不过好在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方兄,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付嘉修突然开口,“那赵楠去投兵了,是怎么回事?”
“我与他虽交好,但人各有志,他志在军队战场,我也不能强求他与我一道不是?”阿棠说着一笑。
“道不同,可以理解。”付嘉修说着抿了口茶,“今日的茶水略显苦涩,不如方兄与我一道去喝酒,如何?”
阿棠品着茶水,面含笑意:“付兄这可就不地道了,等我回来,我请付兄去春风楼畅饮如何?”
“方兄,你更不地道!”付嘉修说着起身,理了理衣袍,“告辞了!”
这日,天气寒凉,薄雪已停,阳光微弱,烟气朦胧。
平乐城门下,阿棠长发高束,一袭红袍黑披风,骑着红鬃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后面跟着一百名士兵。
跟着的士兵不多,是阿棠向赫连易要来的,毕竟也不知道自己去会遇到个什么情况,幸运的是这些士兵全是精兵。
东门校场上。
付嘉修正在检验新兵箭术,一个新兵三箭齐发,将远处箭靶子上的红心给射穿了。
付嘉修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派一旁的小兵将其叫了过来。
“付大将军!”来人站定,是赵楠寻,他穿着士兵衣,在人群里却是那样的出挑。
“有没有兴趣到我麾下来?”付嘉修直接明了。
“谢谢付大将军抬爱,我还需要多些历练。”赵楠寻诚恳地回答。
付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