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尧领着赵始和媚珠,三人快步穿行在后院的厢房之中。
游廊四处飘荡着梅花的香气,周遭显得幽香阵阵,颇有静谧之境。
到底是女儿闺阁的花苑,夜色朦胧,衬托得庭院如同陈设在仙境一般。
只是现在的赵尧、赵始和媚珠三人绝无心思赏景,心中只想着该如何跟妹妹赵诞儿言明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
“咚——咚咚——”
赵尧小心翼翼地扣响着轩门的门环。
“诞儿妹妹,可歇着了?”赵尧的语调和善,似乎怕吵扰到赵诞儿一般。
没过多久,闺阁厢房里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莲步轻移,一阵香风吹来,赵诞儿推开轩门,见是赵始夫妇和哥哥赵尧,便欠身行了一礼。
赵诞儿故意慵懒地说道:“诞儿见过两位哥哥,见过媚珠嫂子,这么晚了,诞儿还有何事能效劳的?”
赵尧听出了赵诞儿话中的言外之意,立马上前,微笑着安慰。
“诞儿妹妹啊,此事都是为兄不好,为兄没有思虑到诞儿妹妹的感受,往后为兄好好改,绝不再唐突处之,如何?”
赵诞儿对二哥赵尧向来较为依赖,此刻赵尧既已服软,赵诞儿言语中的犀利便也减弱了几分。
努努嘴,赵诞儿的脸上露着少女委屈的神情,朝后退着莲步,让开了轩门。
“哼,诞儿心里明白,尧哥哥对诞儿向来是打心眼里疼爱的,只是大哥和媚珠嫂子可不这般了……”
赵诞儿说罢,还不忘了朝赵始和媚珠两人瞪了一眼。
赵始与媚珠相视一望,顿时有些尴尬,低垂着脑袋,似有愧疚地朝里走着。
“哎呀,诞儿妹妹啊,为兄先前是做错了,为兄也不知道那秦风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啊!”
赵始刚一说罢,身旁的媚珠便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诞儿妹妹,嫂子也失算了,那秦风有武成侯和通武侯父子罩着,连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对他颇为谦逊呐!”
赵诞儿闻声,随即俏脸一怔,疑惑道:“嗯?大哥,媚珠嫂子,你们在说什么呀?秦郎君他怎么了?”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正犹豫着该不该如实相告,赵尧却就势说道:“诞儿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些事你势必是要知晓的,为兄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实不相瞒,今日在兰池别苑之宴上,秦风也登临了,而且成为了万众瞩目之人,现如今整个京师咸阳已经近乎满城风雨了。”
赵诞儿愣愣地望着二哥赵尧,柳眉微蹙,道:“秦郎君也去了?筵席上可发生什么事了?”
赵尧直截了当道:“秦风能文能武,不仅十八公子麾下的武将涉间输与了秦风,而且御史张苍和秦风比试书法篆刻,也成了秦风的手下败将……”
等到赵尧口若悬河地将秦风如何在筵席上鹤立鸡群的场景描绘过后,赵诞儿在庞则是惊讶得秀口微张。
少顷,赵尧则又继续说道:“有关秦风的事现已至此,只能想方设法挽回,诞儿妹妹你既然对那秦风有所爱慕,往后大可走得近些,于咱们赵家有利无害。”
赵诞儿听得却是不悦,撇着唇角,道:“是么?可是大哥和媚珠嫂子先前还让诞儿不可与秦郎君往来呢,甚至还刀剑相向,想要将秦郎君缉拿!
“怎么现在看到秦郎君有武成侯通武侯为依靠,知晓秦郎君是能文能武之才,现在又让诞儿与秦郎君来往了?”
赵尧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下意识朝赵始和媚珠两人白了一眼,朝赵诞儿安慰着。
“诞儿啊,为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咱们赵家的兴衰啊!
“诞儿,此事暂且搁置也好,容当后议,只是现在还有一事,为兄觉得十八公子胡亥对咱们赵家有所看重,眼下已经到了咱们赵家生死存亡之机,务必谨慎!”
赵诞儿听得却显得毫不在意,只淡淡幽幽地说道:“嗯?尧哥哥所言差矣,依诞儿之见,十八公子胡亥无论是否看重咱们赵家,咱们赵家都不可能与十八公子胡亥划清界限了。
“因为吹鸾姐姐是十八公子胡亥的宠姬,若是十八公子怀有异心,咱们赵家岂能独善其身?”
听着赵诞儿突如其来平静的话语,赵始、媚珠和赵尧三人顿时愣了一愣。
如此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啊!
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地盘算着要不要投身十八公子胡亥之党,须知在外人眼中,有十八公子胡亥的爱姬、赵家女儿赵吹鸾在,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的啊!
赵尧略有所思,顿着道:“那,诞儿你继续说,咱们赵家往后该当何去何从?”
赵诞儿一耸香肩,平静说道:“尧哥哥,诞儿知道你在长公子府里担当卫率一职,权在紧要,自当效忠长公子府。
“可是尧哥哥若是想保咱们赵家立于不败之地,那势必要有所权衡,难道少公子嬴子昭就一定能承继大业吗?”
听到“承继大业”四个字,赵始、媚珠和赵尧三人皆暗自一惊。
赵诞儿却继续不在意地说道:“十八公子胡亥久做韬晦,又深得当今陛下的青睐喜爱,将来之事谁都说不清道不明,咱们赵家岂能将阖府身家性命皆系于长公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