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国
都邑晋宁。
王宫殿宇之内,滇王庄羌正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之中。
滇国的文武大臣们也同样又惊又喜,殿宇上纷纷洋溢着群臣释怀的感叹声。
“哎呀,真是喜讯,喜讯那!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那越人撤退了便好,不要搅得我大滇民不聊生啊!”
“定然是因为王上英明神武,未雨绸缪,早就替咱们滇国将来的前途筹划好了,因而那越人才不敢作恶多端,识相撤军是理所当然之事!”
“正是,正是,王上曾替我滇国王子自请为大秦之婿,我滇国也已然成为大秦的藩属之国,那些越人自然是因此而心存忌惮,不敢危害我大滇江山啊!”
“的确如此,必然如此啊!”
群臣的呼告声顿时赢得阵阵附和,就连滇王庄羌听闻这几声没来由的恭维之言,也打心眼里觉得有些受用。
“咳咳,诸位卿家都如此说,寡人倒有些不生惶恐啊,寡人乃大滇之国君,自有守土之责,为滇国存亡谋划也是应当之任……”
听着父亲庄羌大言不惭的话语,一旁的庄婉清不由得撇嘴朝庄羌白了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起来。
嘁,父王啊,您也真好意思占这份天功啊?
自请为大秦始皇帝之婿一事,那明明是因为当日秦郎君给女儿出谋划策啊!
再者说来,咱们大滇能成为大秦的藩属之国,能承蒙大秦荫蔽,那也是秦郎君的从中促成。
庄婉清想到这里,忽而联系上刚才自己脑海中的新奇想法。
两相合计,庄婉清俏丽的妆容上登时映现出一抹惊异的神情来。
莫非那位早就预料到战局的高人,就是秦郎君啊!
对啊,一定是他!
……
岭南。
南海郡,龙川县。
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慢慢悠悠地行进着,这是最后一支撤退的叛军人马。
随着这支人马从南海郡郡治番禺的郊野防线上撤下来,眼下,越人叛军们已经完全撤出了先前起兵占据的城池。
放眼整个岭南,仅剩下龙川县一地尚在越人的手中。
撤出城关的越人叛军们无不垂头丧气,丝毫不理解首领为何要下达放弃城池的命令。
原本趁着任嚣亡故、赵佗离岭南的契机,译吁宋召集族人率旧部起兵谋反,桀骏也在岭南举兵响应,一时间整个岭南都顷刻陷入了战火……
南海郡、桂林郡和象郡一派混乱,南粤和西瓯的越人土著族人攻陷龙川县,后又与瓯闽、东瓯的雒越军合兵一处,南海郡的郡治番禺也已陷落!
可此刻这些谋反所得的硕果却要拱手让人,这样本就憋屈了许久的越人叛军们更加无法理解。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译吁宋和桀骏并非是计较一城一池得失的庸碌首领,他们真正的图谋并不在此。
二人的密谋则是向大秦展示一番自己雒越军的骁勇善战,再主动让出占据的城池,以赚得议和的本钱,好凭此也占据一席之地,成为大秦的藩属之国!
因为译吁宋和桀骏都心知肚明,就算雒越军再浴血奋战,仅凭万人之众是绝不可能完全占据岭南的,而且大秦锐士勇不可挡,只要大秦派兵前来镇压,自己的雒越军必然是土崩瓦解,到时候不仅占据的一切都是一场空,越人族人也势必遭受一场灭顶之灾!
这也就是二人,速战速决席卷岭南,然后再主动撤军议和的计划,目的便是与那些西南夷各国一样,成为大秦的藩属之国。
可译吁宋和桀骏哪里能想到,他们两人企图瞒天过海的密谋,早已被远在京师咸阳的一位少年,洞悉无余……
“报——”
龙川县城关的军寨之前,一位军使行色匆匆地穿行而过来。
到了寨中大帐,那军师急忙跪拜,朝着帐中正饮酒作乐的译吁宋和桀骏禀告着。
“启禀二位将军,秦国特使已经到了。”
译吁宋和桀骏正喝得微醺,听罢顿时相视一笑,译吁宋乐道:“哈哈哈哈!好!该来的早晚还是会来的!我就说那秦人必然会上当!”
桀骏丑陋的脸上也难掩笑意,但是桀骏明显要冷静不少,平定下心神,桀骏沉声朝那军使问道:“秦国特使此番前来,带了多少人马?可曾探明?
“还有,那秦国特使是何人?”
那军使拱手道:“回将军,卑职已经探明,秦国特使正是任嚣长子任嗣,任嗣此次前来,随行的仅有十余骑,并无多少兵马。”
“哈哈哈哈!没想到秦人竟真的天真到如此啊!”译吁宋闻声大喜,豪爽笑道:“带了十余骑来,不足为虑,来啊,议和之事都筹备得如何了?”
帐内的一众副将们个个眉开眼笑,“领二位将军之命,议和诸事已筹备完毕,请将军吩咐!”
译吁宋听罢立马“啪”地一拍桌案,下令道:“秦国特使已到,随本将出城议和!”
桀骏的心里却有些不放心,赶忙劝阻道:“译将军,末将总是觉得此事有些太过顺利,还是谨慎行事为好啊!”
译吁宋毫不在意,轻蔑说道:“哎,桀将军,你怎么被秦人打怕了?咱们席卷岭南,足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