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忖了片刻,转身走出厨房,来到正屋四处看了看,然后走上台阶,来到了二楼,看到那顶支了蚊帐的床还在,但这一路过来,原本弥漫在房间里的中药味道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干冷的微微发臭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就像走在坟地里感觉到的没有生命迹象的气息。
我迟疑地走到蚊帐前,模糊地看清里面躺着的那个人还在。我撩起蚊帐仔细察看,那个全身裹着纱布的人也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眼珠子转了转,看起来她还是活着的,也许,整个村子就她一个活人了。
我又试着问道:“你知道胡婆在哪吗?”
她盯着我看了一阵,然后眨了一下眼睛眼睛。我心里一喜,看来她知道胡婆在哪,可是看情况她并不能开口说话,也就没办法告诉我,这怎么办?
我再次打量了一下她那副包满纱布的身躯,心里疑惑着,她是得了什么样的病,需要这样把全身包裹起来?她又是什么人,和胡婆是什么关系?
我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黄泉令钱,取了一枚“医”字的,轻轻往空中一抛。
那个鬼老太婆立即又出现了,冲着我恭敬地鞠了一躬。我伸手指指床上那个人。
老太婆走到床边,用拐杖撩起了蚊帐,盯着那个人看了看,然后挥手示意我离开一点。
我退到旁边,只见老太婆挥舞着拐杖,把蚊帐都扯开了,凌乱地抛在地上。随后,她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指,在那个人头上的纱布上划了一下,又沿者头一路划下来一直到脚底,就见纱布裂开了一条缝。
老太婆接着又把手放回到那个人的头顶,开始一层层地把纱布往两面掀开。我在一旁仔细看着,随着纱布的掀起,只见露出的里面的皮肤上,都是大大小小圆圈状的伤口,伤口处黑红色血肉模糊,像被火严重烧伤过一样。
随着老太婆的手指动作,那个人全身的纱布都被掀开了,露出里面一副女人的身躯,从头到脚,全都是非常令人恶心的模样,那一圈圈伤口处皮肤和肌肉都拧在一起成了很多血疙瘩。
整个过程中,那个女人都紧闭着眼,虽然脸和身子像瘫痪了一样不动,但从神情看显得很痛苦。
我看到她身躯的这副惨状,不由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女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老太婆把拐杖靠着床头放好,伸手到腰间的一个小包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一个小瓶子来,瓶子里面装了一些褐色的粉末状东西。
她把瓶子的盖子拿下,然后一手把瓶子高举到那个女人的头顶上方,轻轻摇晃着,随即一些粉末从瓶子里被倒出来,撒在那个人的脸上。
就见粉末一接触到那人脸上,就冒出一股白烟,还伴随着轻微的滋滋响声。
老太一路摇晃着瓶子,从头到脚撒去,那个人的身子像刚从冰库里出来的肉一样冒着袅袅的白色烟气。
老太婆收回瓶子,等了片刻,烟雾散去,只见那个女人全身的皮肤复原了,和正常人的差不多,黄色中微微泛着白,一张脸很标致精巧,身材玲珑,完全是个非常美的年轻女人,估计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我微微有点惊讶,想不到她长得这么美,她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双乌黑的眼睛睁开了,转来转去,似乎很惊惧。
老太婆对我挥手比划示意了一下,我走过去,抬起那个女人的头,老太婆在另一边抬起了她的腿,我们一起把她翻了个身。
看到她的后背,我又惊住了,她后背的皮肤倒是没有前面那种烧伤的模样,但却有一个个黑点组成的大大小小的圈,像发霉的一块抹布,再仔细看,那些黑点似乎是金属的。
老太婆示意我退开后,伸手到那个女人的后背上,用两根长着长指甲的手指,捏住其中一个黑点往外一把,扔到了地上,我一看,竟然是一根一寸长的铁钉。
我有点被吓住了,难道这个女人后背都被人钉满了铁钉?这是怎么弄的?
老太婆手指迅速动作着,很快,大概有十几枚铁钉被拔了出来。老太婆又伸手到腰间拿出那个瓶子,撒了些粉末到那个女人后背上,片刻之后,她后背的皮肤也复原了。
老太婆示意我过去,把她翻了个身仰面躺着,这时我听到那个女人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但眼睛却闭上了,似乎很虚弱的样子。
老太婆退开几步,对我又鞠了一个躬,随即消失不见了。
我看看那个女人,回身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遍,在一个箱子里找出了几件衣裤,像是老年女人的衣服,很破旧也很脏,放了好久没人动过的样子。
我拿着这些衣服到床边,给那个女人床上,再把我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她穿着,然后扶着她靠在床头上,试着问她道:“你现在怎么样?能说话吗?”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但又闭上了,微微喘息着,显得很虚弱的样子。
我看她这个样子,心想现在也没法问她话了,但又不能在这里等着,这个村子邪乎的很,都不知道有没有活人住。看来,还是把她带回城里,送到医院去调养一阵,再询问她吧。
这么决定之后,我伸手抱起了她,一路下楼,走到了院子里。外面还是一片死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