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谈一阵,陈馨婷觉得吴苍兰是个货真价实的老狐狸。吴苍兰知道这些年来自己对陈馨婷形成了一个刻板印象。就是‘泼妇’。
眼见陈馨婷对答从容,绝不误解吴苍兰的意思,妥妥一个千年狐狸该有的模样。这样的感觉让吴苍兰对陈馨婷的好感大增,不禁叹道:“陈侯爵,若非以前限于立场,就该与陈侯爵多往来。”
陈馨婷笑道:“呵呵,其实也没少往来。若非有吴叔叔家和我打对台,恨我的人只怕更多。”
吴苍兰有些真的惊讶起来,“哦?陈侯爵竟然这么想?”
“当然。我坏了多少人的事,又让多少人遂了心愿。他们怎么可能不想我死?吴叔叔跳出来和我划清界限,其实是帮了我。以吴叔叔的声望,许多人都等着吴叔叔出手。至少也能用等着吴叔叔出手,当做他们拖延的借口。”
吴苍兰听到这里,忍不住叹息道:“陈侯爵高看我了。我认为分裂宗族就是不对,各家里有能耐的跳出来分家,让那些没能耐的怎么活?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这些年多少家族因为继承法改动而分崩离析。不过现在我看开了,这关键是继承法,继承法改动之后,就是随了许多人心愿。唉……”
“我向来认为,优胜劣汰是好的。分家的确很残忍,可为了维持宗族,残忍的事情一点都不少。与其外表光鲜,内里龌龊。还不如坦坦荡荡摆开,让大家都看清楚。”
“那是陈侯爵天纵之才,分家之后反倒能振翅高飞。以侯爵现在的权势,自然是怎么说怎么对。不过老朽我很是羡慕侯爵,你会教孩子。且不提陈韶,听闻你家其他三个儿女都向着学有所成而去。光是这一点,就羡煞人。”
“我从小就告诉他们,靠谁都不行,只能靠自己。他们或许听进去了,或许没听进去。不过呢,我可是会揍他们的,他们装也得给我装出个样子。”
“哈哈!哈哈哈!”吴苍兰大笑起来,“难道陈侯爵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
“我才不信这个。我一直告诉他们,我生他们,是因为我想生他们。可不是他们求着我让我生他们。所以我对他们有责任。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践行我的责任,我的义务。”
吴苍兰已经很欣赏陈馨婷,听到这里终于被惊到了。眼见陈馨婷神色自若,吴苍兰不得不试探道:“陈侯爵真的不用孝顺之说?”
“我当然用啊。我一个当娘的,怎么可能让他们不孝顺。不过,我对孝顺的看法来自孔子。孔子说,孩子们能让父母不担心他们身体不好,就是最大的孝顺。我的孩子们运气好,生下来的时候身体没什么残疾。我要做的,是他们的……”
说到这里,陈馨婷用食指敲了敲脑壳,“让他们的精神上没有残疾。他们有健康的身体,有健全的精神,我就只用担心他们会不会犯糊涂。”
吴苍兰只觉得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陈侯爵真是舔犊情深。”
“孩子们又不傻。我是在为他们好,还是在为我自己好,他们知道的,他们心里面清楚的很。只要不骗自己,又何必装着以为别人看不明白。”
吴苍兰突然觉得能理解为何陈馨婷得到皇帝李长远的重视,若是吴苍兰手下有陈馨婷这样的人才……吴苍兰立刻发现自己未必敢用陈馨婷这样的人物。
陈馨婷的坦荡与睿智,已经属于名仕之风。吴苍兰明白,自己其实招不到这样的人当手下,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手下。也就是李长远陛下这样的雄主,才干驾驭这样的人才。
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吴苍兰索性问道:“陈侯爵,你为何如此支持圣上与英国开战?”
“吴叔叔以为战争可以避免么?”
“若是能继续保持和平,等大周继续发展。陈侯爵,你我都做钢铁业,新技术下,大周钢铁业会突飞猛进。或许未来一年钢产量能过亿吨。那时候大周轻松就能击败英国。何必现在就要发动战争?”
“我大周钢铁产量突飞猛进,英国人怎肯坐以待毙。”
“英国若是打过来,他们就不怕战败之后身死国灭?”
“呵呵。英国人很可能不会主动打过来,这个我不与吴叔叔争论。不过说英国人会害怕,我可是不信。英国此时海军更强大了,他们为何要怕?再说,到了英国这个位置,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怕也没用?”
吴苍兰没想到陈馨婷的看法如此激烈,倒是有了兴趣,“怕当然没用。所以英国才要拉日本,拉美国对抗大周。若是大周不这么急切的对英国示强,伺机而动的话,岂不是更好?”
“呵呵。”陈馨婷心中有些看不起吴苍兰了,不过笑了这么一下,陈馨婷又觉得自己不过是知道历史,所以不去做其他推演而已。而吴苍兰这些权贵们还处于期待利益最大化的迷梦中。却也不能怪吴苍兰看不清形势。
“吴叔叔。大周示强,就是让英国短时间内不能做得周全。如果英国做不到周全,它就必须让步,以缓解迫在眉睫的危机。那时候大周才能先捞一笔,更强化自身。全面压倒英国的日子才回到来的更早。”
吴苍兰更有了兴趣,“哦?若是这么说,陈侯爵能答应的底线在何处?”
“这印度洋,我大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