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宸:“那个家,现在就剩下了唐自红婆婆和唐自红儿子,日子是很难过的,其实对于唐自红来说,也是一种惩罚。”
“你说得对。”茹玥点头:“人还是不要做亏心事,自己以为占了一点便宜,或者占了上风了,其实最终都报应在自己身上。”
“呵呵!”仲宸笑声有点冷:
“有心的人才有亏心的感觉。没有心,哪里会觉得亏了心呢?他们不是因为亏心才受惩罚,他们不过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最近看到一首新诗,里面有两句,很有意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确实,卑鄙的人可不是靠着卑鄙才走远的吗?卑鄙的人哪里会亏心呢?他一旦觉得亏心他还怎么继续呢?所以,所谓亏心,那都是我们旁观者的解读罢了。”
这话说得,挺气愤哟。
茹玥借着外头的路灯光看仲宸。
他正望着外面,神情里有着气恼。
茹玥:“意有所指啊?”
仲宸没出声,只是眼睛一直望着黑夜。
茹玥伸手指戳了戳他:“说谁呢?首先,婉姐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是不是不该那么对她?”
仲宸这才转过脸:“我不是说她。我怎么对她啦?”
“你不理她。我知道你不是说她,不过今天你不理她,她很伤心的。”
“唉!你不懂。她需要我不理她。”
“嗯?”这个,茹玥倒是不理解了:“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意思?”
仲宸忽然伸手揉了揉茹玥的头:“你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想不明白呢?这叫求仁得仁啊!”
茹玥晃开他的手:“别胡说了,婉姐那么关心你,今天她跟我说了很多,每一件事都为你着想。”
仲宸脸上有了些苦笑,最终回身关了门,拉住茹玥的手:“走,散步。”
茹玥站着没动:“有点冷。”
仲宸把皮夹克脱下来披在茹玥身上:“现在呢?”
“现在怕你冷。”
“……”
仲宸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回去房里,拿了一件大衣出来披在自己身上。
茹玥笑起来,主动挽了他胳膊:“现在我洗耳恭听。对了,婉姐非要给我见面礼,我在想着该怎么还给她。”
两人往街道外头走去。
仲宸声音平淡:“给你就拿着。”
茹玥侧头看他:“你不生气?那就是你没有真的在生她气?”
“没生气。我只是需要做出跟她划清界限的样子,而已。”
“哦,装的呀?那我不明白。我看婉姐也不明白。”
街道里的路灯稀拉,空气还很清冷,但是有一个人这么陪着,让人倍感温暖。
仲宸把茹玥的手放在他大衣口袋里,说:
“你不了解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我从小冷眼旁观,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不然,他不可能经历了那十年,还能稳稳的坐着现在的位置,还升了。我姐吧,比我大得多,前些年也没能好好读书,她要想找好工作,确实得靠那个人,我理解。而那个人呢,要让人觉得他有情有义,就肯定得给我姐安排好,好让人觉得他是个慈父。
我就不同。我的出生,在很尴尬的一个时段,那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嫌弃我母亲,但又没有理由不要我母亲,结果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死了,嗬!人到中年,升官发财死老婆,他多冷静一个人,自然不会悲伤。可多了一个我,就成了累赘。”
“他的思维可不是唐自红那个婆婆,儿子对他而言有什么可稀罕的?如果没有我,他更能找到好的继配。所以,怎么处置我,是个问题,要当个慈父吧,显然不可能,他没有这份心,但是我出生时没死,就不能随便弄死我,所以他对我用了不一样的策略。
小时候他觉得可以打服我,没成功,我从五六岁开始就叛逆了;他又觉得在读书上可以打压我,可因为有爷爷护着,他也没成功,我还考上了想上的学校;后来我爷爷死了,他还是想收服我,比如,在学校开除我这件事情上,他其实下了不小的力气,他以为我会求他,会屈服,结果我宁可不当警察,我也不去求他,所以他在内心里更加讨厌我。”
听一个人这么冷静的分析自己的父亲,有点奇怪,但是对于仲宸来说,大概觉得没什么,他的声音非常的平和。
茹玥默默听着,巷子里还有他们和谐一致的脚步声。
仲宸的话语在街巷里很清晰,很冷静:
“我相信他还是会想办法来收服我的,毕竟他现在的职务其实不怎么样,他闲的没事,收服我将成为他毕生的愿望了吧。而我姐,她思想老旧,她也觉得当个体户不好,希望我能去公安局之类的单位,她为了自己为了我,也会去讨好那两个人的,比如上次,那个人升到市里去了,我姐就兴冲冲去祝贺了,非去,我其实不怪她,但是我还是借着那一次跟她闹掰了,这样的话,对她比较好。”
说到这儿,茹玥其实基本上能明白仲宸的心态。
但有些话,还是希望仲宸能自己说出来。
她是觉得,仲宸这个人,太少表达自己了,这样并不是一件好事。
人有时候还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