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大涛这么个反应,轮到茹玥有些愣住了,因为一时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得把最后的话说出来。
但是她的这种呆愣,对于老好人茹大涛来说,就已经是罪过。
茹大涛闭了闭眼,佝偻着背走过来摸摸茹玥的头:“小玉,爸不该对你凶。但是你还小,你不明白,过日子,有时候只能是妥协……你这儿怎么了?”
茹玥头巾掉下了一点,茹大涛摸到了伤口那处的纱布。
茹玥拿开父亲的手,若无其事:“没什么。”
茹大涛急了:“给我看看,你妈打你了……她,她为了你说的事打你了?”
茹玥抬眼,笑了笑:“爸,如果唐自红真的为了我刚才说的事打我了,您会怎么办?”
茹大涛张着嘴站着,眼里都是悲伤,那么的凝重。
茹玥不忍心为难他,赶紧摆手:“算了,不是她打的,是别人打的。”
今天的焦点是解决唐自红的问题,家里那一团糟心事先不说了。
但显然,茹大涛误会了。
“是那个男人打的?是吗?”
没等茹玥回答,茹大涛忽然把披在身上的破棉袄一甩,就大步往外走。
茹玥追出去:“爸,你干嘛?”
茹大涛没回头,只管大步走,看样子是要下山。
茹玥拉住他:“就算是那个男人打的,您去打一架也并不会解决您的问题,何况真不是那个男人打的。”
茹大涛住了脚,苍老的眼里有如释重负,也有熊熊怒火:“小玉,别怕,你爸我虽然没本事,但也不能让那种人欺负你的。”
茹玥:“是二叔打的我。爸,我今天来,是和你谈唐自红的事,您不要逃避,不要找借口,连周奶奶都知道自古奸情出人命的道理,唐自红平时对您那么恶毒,您逃避是在纵容她您知道吗,你想让事情发展成啥样!”
茹大涛的脸色由红开始转青,对着茹玥怒目:“那你让我怎么办?离婚?新新才几岁,小宝才几岁,谁顾?啊?你在她手底下吃了那么多年苦,好不容易才走出家门,总不能让你回家照顾弟弟妹妹吧?”
“茹宝不是你的。”茹玥干脆趁机直接说了。
“……什么?”
茹玥快速地说:“爸,茹宝应该不是你的孩子。我去医院查过了,血型对不上,脸型也不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自红怀上茹宝前的那段日子,您还在省林业局出差过!生茹宝的时候,唐自红还说我没有扶好她,所以害她摔了一跤早产,她还打了我,但是我找关系查了她的孕检记录,上面说孩子是39周生的,这根本不是早产!”
话落,刹那安静。
连黄毛狗都抬着狗眼看两人,沉默。
只有山林里的风轻轻地吹着,万千树木萧萧作响如低泣。
茹大涛听了这些话,并不是震惊,而是一种肉眼可见的颓然。
他胸口起伏着,背更加佝偻了,顿了许久才有气无力地喃喃:“……别乱说,不可能,别乱说…………”
茹玥猜想,既然他早就知道唐自红出轨,那么,在他的内心深处,应该也是想过这种可能性的。
只是他存着侥幸心理,或者也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吧。
茹玥暗自叹气,过去扶住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他拉回到了门口的石阶上坐下:
“爸您先歇一歇。没事,您还有我呢,我知道,要接受这个事实很难,但是总比我们两个辛苦很多年,结果是替别人养孩子的好,爸,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知道,您心里也是不想回家住的,能让您记挂的,无非是茹新和茹宝,现在我说这个,您接受不了也正常,而且这个事情也确实应该慎重一点,您要是愿意的话,我带你去医院做个血型检查,然后我们回去和唐自红对质,您愿意吗?”
茹大涛手插在头发里,埋着头,一声不吭。
接受这种事需要一个过程。
茹玥便也不再说话,坐在一旁等着。
许久,茹大涛低低地问:“为什么你突然会去查这个?”
茹玥如实回答:
“前几天我身体不舒服,连着两天没加班早回家,都在楼梯口遇见了一个陌生人,您知道的,我们那个楼,大家都知根知底……后来,周奶奶又问我,为什么您老是住山上,家里没个男人,不好。我想着周奶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她这么说……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所以我每次回家都留了心眼,有一次就听见他们娘仨说话,茹新和茹宝总是提什么蔡叔叔,说蔡叔叔总来吃饭……我就去打听了。”
茹玥停了停,好让茹大涛消化一下这些信息。
但显然,茹大涛心里有数,所以消化得很快。
他哑着声音问:“打听到什么?”
“那个男人就住在我们家前面了一点的扁担巷,年轻的时候说了反动的话,被抓去劳改过几年,老光棍,但是他家有个亲戚在台省,这几年常常有寄东西过来,他拿那些东西去送了礼,混到了个在良种场的工作,具体做什么不知道,反正上班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种,不知道他和唐自红怎么勾搭上的,但是时间应该不短了,连他们巷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在外头有女人,他妈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