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灯光似乎黯了黯,她低眉浅笑,如洁白的玉兰,清冷疏离,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柳棉呼吸一滞,桃花眼定定看着,他的阿蓁,报信社一呼百应的社主,圣上亲封的洛神公主,也会有这般娇羞的时候。
他再次用力将青鸾拉进怀里,声音低沉沙哑:“阿蓁,我以为,这么些年,再也寻不到你了。”
那一年,母亲故去,阿蓁也走了,至此,杳无音讯,他要独自呆在冷冰冰的将军府。后来,去了军队,日复一日的操练,年复一年的征战,风沙与长天,他忘记了什么是温暖,只记得,心底深处,还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羞涩的对着他微笑。
天南地北,每到一处,他都在寻找。
原以为,他寻找的,只是一份童年的怀念。
然而,不是,那是一生的牵挂。
尽管,岁月流逝,那小小的脸蛋儿,已然如出水芙蓉般绽放,再也不是昔日的小姑娘。
但是,心依旧,情长在,柔情似水般,浸透他的灵魂。
青鸾把头埋在他怀里,听得惊心动魄。棂儿说,四公子不近女色,即使是见了与他家世代交好的威侯府的千金李媛,他都规规矩矩,以礼相待,不多说一句话。可是,公子今日,也忒不“以礼相待”了,不仅抱了……还说了这么多动情的话来,这哪里是不近女色的四公子的做派?
不过,这样的公子,很令人喜欢。
柳棉自是认为青鸾在害羞,然而,这般把她抱在怀里,她并不曾用力推开他,他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青鸾是默许了,只牢牢抱着,也不再松手。
只听得青鸾细细的声音:“公子,我也在等你。”
柳棉心底甚是温暖:“师傅曾言,我这张脸太过妖冶,不宜过早红鸾星动,今年,却是正正好,师傅之言,果然不错。”
青鸾想了想,他说的师傅,应该是张纶那个酒疯子,不由莞尔:那个酒中狂人的话也信得?公子的红鸾星,早就被她拽着了,哪里是今年才能动?
不过,此话她不能说,绯红的脸依旧烫着厉害:“公子,如此,算不算越礼?”
柳绵啼笑皆非:“越礼又如何?”
他后退一步,却是依旧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看着青鸾,桃花眼笑意盈盈,一字一句沉声道:“你知,我知。”
青鸾别过绯红的脸,不看他:“公子翻墙进府,所为何事?”
“为了看你,阿蓁。”
“如今,可算是看过了,夜已深,公子且回吧。”
有长进,阿蓁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柳绵长叹一声:“夜深露重,阿蓁也不留我,当真是薄情。”
公子惯会油嘴滑舌,青鸾斟酌一下,索性不理他的长吁短叹,柔声道:“我还有事,需要与扶苏哥哥商议,再者,太晚了,将军府落了锁,公子就进不去了。”
柳绵却是不急不燥,慢条斯理的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缓缓道:“不急,我也还有重要事情,与你商议。”
青鸾略有几分诧异:“公子还有何事?”
柳绵笑意盈盈:“我给你带了礼物。”
青鸾这才看见,方才他坐着的木椅旁边的案上,放着一物。
柳绵似乎恋恋不舍的松开青鸾,打开那个用白绸裹着之物,只见是一个笼子,里面,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大胆的东张西望,一双长长的耳朵轻轻晃动,煞是可爱!
青鸾欣喜的道:“白兔。”
她清冷的脸上,露出少女般的欢喜与雀跃,一双睿智的凤眼里,洋溢着盈盈笑意,柳绵定定看了,任由着她走过来,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白兔长而尖的毛茸茸的耳朵。白兔并不像一般的兔子那样小心谨慎,甚是大胆,抬起头来,用嘴轻轻触碰着她的手,青鸾甚是欢喜,道:“公子,这不是野兔,你在哪里寻的?”
柳绵道:“还记得在梨花溪,我们一起捉的野兔吗?当时你说,野兔的毛色不好看,要纯白的,像一团雪,那样的更可爱。这些年,我辗转多地,才在西域的集市上寻到一对,便带了回来,养在家里,这一只,便是它们生下的第一个小崽,如今,已有岁余。”
落音山不乏飞鸟走兽,大多凶猛异常,幼时,祖父也常带她上山去狩猎,猎到得大都是凶猛之物,即使遇到小巧玲珑的,也只是狡猾异常的狐狸之类。彼时,小阿蓁还是个孩子,便想着能猎到一个温顺可爱的小动物,养在身边,只是一直未能如愿。在梨花溪,遇到了上蹿下跳的柳棉,便与柳棉说了,两人一起漫山遍野的寻,也只能寻到一只毛色不纯的野兔,青鸾甚是喜爱,精心照料,悉心喂养。她的心底还是多少有些遗憾,渴望能有一只毛色纯白温顺可爱的白兔,柳绵便记在了心里,没到一处,便留心寻找,倒也找到了。只是苦了柳条儿,按着他家公子的吩咐,精心照料,甚是辛苦,好在几只白兔,被他养得白白胖胖,温顺可爱,柳绵甚慰,今晚出得门时,扬言必会为柳条儿说一门好亲事,羞得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红耳赤。
青鸾甚是感激,盈盈望着柳绵:“多谢公子记挂。”
柳绵忽而想到了楚北平日里的行径来,于是桃花眼微微眯了眯,挂了风轻云淡的笑容,自然而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