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徐,新柳依依,格外的令人缱绻。
柳绵紧紧握着青鸾的手,一路避开人多聚集之处,穿过小巷街头,七拐八绕,直出了柳园。
莫约行了一顿饭的功夫,到得一处僻静之处,方驻足观看,但见是在一湖边,原来,已到了护城河边,此处正是护城河环绕而成的一个湖泊。岸上没有了垂柳摇曳,一株株桃树含苞待放,倒映在湖面上,自成风景,湖里一对鸳鸯正自戏水,游得欢快。
两人站在桃林里,柳绵见四周不再危险,方细细看着青鸾,问道:“可有受伤?”
青鸾想抽回已经被握得有几分僵硬的手,未遂,红了脸低头道:“不曾受伤,公子呢?”
柳绵不答,但见她袖口有斑斑血迹,忙掀开来,只见手臂上一道寸余长的伤痕,虽是淡淡,然青鸾肤色白皙,也极是醒目,不由眉头一皱:“此处伤到了。”
遂掏出一瓶药膏来,语气甚是温柔:“昨晚,我料到今日会有些凶险,预备下了一些伤药,来,手伸过来。”
青鸾心下一暖:“公子,无妨,小伤而已,不必惊慌。”
是了,她是身经百战的报信社主人,怎会如此娇弱?
柳绵只顾拉过她的手,细细替他擦上药,末了,方深深看着她:“我知晓,你统领报信社,身先士卒,事事当为己任,说来容易,实则艰难,然而,我却不愿意,你为我去身先士卒。”
青鸾盯着柳绵修长的手指,任由他在自己的手臂上轻柔的涂抹一点药膏,没有答话,她在琢磨柳绵最后一句话是何意。
公子这是不喜她为他出头?那以前做的种种,万万不可吐露半个字。
又或者,是心疼她东奔西跑南征北战?
柳绵见她不语,挑了几分疑惑,勾出不分不容置疑的尾音来:“嗯?”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悦耳,勾得青鸾的耳朵都红了,低头更加无法言语。
她依旧蒙了青纱,柳绵只能看见露出的半截白皙的耳朵,已然如粉色的桃花一般……诱人,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的捏了捏那半片可爱的耳尖。
“……”
这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是在清风园,时间,不偏不倚,正是十二个时辰以前!
古语说,男女授受不亲,柳绵这便是明目张胆的轻薄了。青鸾自幼无父母教诲,唯有祖父伴其成长。祖父只教导她须有一身本领,方可顶天立地,从未教过她遇到男子“轻薄”时要如何做。眼前的男子,却又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一直记挂着的柳绵,她不觉得是轻薄,反而心里竟是甜甜蜜蜜如吃了蜜饯一般。
青鸾不由得抬眼来看着柳绵,凤眼略有迷离,然而,柳绵却是看得分明:青鸾眼里,分明有着他正渴望的东西!
他顺势取下她的面纱,看着眼前清冷得仿若九天仙子的脸,声音略又些暗哑:“阿蓁,以后,遇到凶险之事,你便站在我身后,我替你挡。”
原来,公子是想保护她!青鸾白皙的脸与岸上的桃花交相辉映,定定看着柳绵,说不出话来。
柳绵伸出双手,执了青鸾的手,目光灼灼,嘴角微微上扬:“圣上希望我在此次花朝节,择一良缘,我想,后日上朝,我可以回复圣上了。”
春风不在,灼灼桃花停止了绽放,湖里的鸳鸯亦停止了嬉戏,一切仿佛都静了下来,少顷,青鸾方听见自己的声问道:“公子,要怎么回复?”
“洛神公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我一见倾心,愿结连理,携手余生,白首不离。”
待放的桃花,忽而次第绽放,柔和的春风,开始吹拂着青鸾微微发烫的脸庞。这句话,等了许多年,终于,在暖春时节,等到了花开。十余年了,她在梦里都追逐的人,终于,对她说,要与她结连理,共余生。
欣喜之余,竟有些难以置信,她忘了羞涩,忘了矜持,连声音都有些微的颤动:“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她看见柳绵脉脉含情的桃花眼里,彷如征战沙场时一般坚毅:“阿蓁,我不会轻易许诺。”
梨花溪初识,画舫里长谈,渔村里相认,清风园惊艳,柳绵明白,眼前的人,正是自己二十余年来,一直等候的良人。
他得感谢云瑶,若非云瑶紧逼,他也不会如此之快的明白自己的心。
青鸾脸色依旧清冷,却是极其郑重的直视柳绵,珠圆玉润的声音令柳绵略如沐春风:“我明白,公子不是随性的人,如此,是青鸾之荣幸。”
柳绵握着那如柔夷一般白皙的手,桃花眼里笑意盈盈:“阿蓁,你的心意,我必不会辜负。”
那张妖言惑众的脸近在迟尺,比夭夭桃花更加妖冶,青鸾终于再次羞红了脸,极其不自然的扭头,看向湖里戏水的鸳鸯,留给柳绵一张白皙精致的侧脸,彷如一弯冷月。
柳绵定定看了片刻,忽而手一用力,青鸾猝不及防,便被他拥在了怀里。
仿如一双飞燕旖旎从耳畔飞过,洒下无数令人温暖而又温馨的细语,青鸾忘了挣脱,呆呆的任由柳绵拥在怀里。只听得柳绵道:“阿蓁,幼时,我也这样抱过你。”
幸而柳绵比青鸾要高出一个头,看不见青鸾的红透了的脸: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