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莞唯一的慰藉。
她怀疑过是君辞柔,但想到对方是个疯子后只能作罢。
没想到真的是她。
“我很喜欢。”
君辞柔笑道:“王姐姐喜欢就好,这里是我家,却让姐姐你待的不开心。”语气里全是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将王清莞救出去。
她的所有经历哪能怪到君辞柔身上?
王清莞心中一酸,伸手将君辞柔脏乱不堪的白发别到耳后。
“这不怪你。”
“姐姐你们快走吧,一会儿被发现就不好了。”听见王清莞的话之后,君辞柔又一次劝说道:“我就不跟你们出去了,你出去还要四处躲藏,带着我只是一个累赘。我在这里起码可以活着。”
也是,君辞柔在这里不需要东躲西藏,也不需要担心肚中饥饿。
就在王清莞走向那个洞的时候,君辞柔又一次叫住了王清莞,小心翼翼地问:“你责怪我吗?”
王清莞不解。
只听见她说:“如果我当初没有疯癫,姐姐你也不会嫁过来,不会遭受这一切。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变成这样该有多好……”
苍老的声音里面是比刚才还要浓郁的自责。
她这一辈子是怎么过来的啊。
九湘看着头顶的月亮,王清莞起码还有希望,而她多数时候没有记忆,难得的清醒却要被痛苦和自责死死纠缠着。
王清莞看着眼前已经变成的老人的玩伴。
她想起了小时候二人在花园中玩耍,比赛看谁先爬到假山的最顶端。
君辞柔速度比她快,她落后一步,她不服,正如她不服君辞柔的诗比她更有灵气一样,她想要先到最顶端的位置。情急之下,她脚一滑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所幸没有大碍,只是头上流了一点血。
她还没哭,君辞柔却自责地哭个不停。
就跟现在一样。
这种事情哪里怪得到她身上?
王清莞走上前像当初安慰君辞柔那样握着她的手,只是几十年过去,这双手不再如当初一样细嫩。
“你怎么还跟当初一样,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王清莞是怪过君辞柔的,当初她所有希望破灭之后,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怪过这世上所有人。
她怪母亲不帮她,怪父亲心狠凉薄,怪弟弟占据了这世上的所有好处,怪丈夫……也怪君辞柔疯的不是时候,害惨了她。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即便没有你,我也是会这个下场。”
她这辈子在展露出才华的那一刻就被一些人定好了结局,君辞柔也是,她们都是受害者,谁又能怪到谁身上?
君辞柔露出了笑意。
王清莞看了眼九湘,握着君辞柔的手比之前更紧,像是发誓:“你再等三天,三天后一切都会跟今天不一样。到时候你可以大胆地写诗,不再担心你的诗作会被别人抢走;你可以将你的诗拿出去给人评判,谁若是说你写的不好就现场跟她比个高低,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你也可以像书中的那些人一样,凭借诗句留名千古。”
这番话也是王清莞跟自己说的。
一定要成,不能失败。
有火光从树林外面渗了进来,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些说话声:“这里的林子比较密集,你们几个去里面找找。你们几个人,再去那边找找,看看夫人在不在那边。”
他们找过来了。
“好好找,若是今晚没找到人,老爷肯定要发脾气,咱们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君辞柔不知道王清莞这些年来暗中做的事,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我信姐姐。”随后推开王清莞的手,“姐姐你走吧,我去引开他们。”
一道声音突然在近处响了起来,火光也比之前更为明显:“这里好像有人影,走,我们过去看看……”
王清莞也不再犹豫,她对着君辞柔道:“谢谢你给我带路,我先走了。”说完,转头钻进了那个小洞中。
君辞柔在王清莞钻出去的那一刻赶紧用身体将洞堵住,两只手在地上划拉着什么,像她疯的时候一样。
摸过来的几个人看清是君辞柔后骂骂咧咧:“原来是这个疯子,真晦气,还以为可以领赏了。”
听着墙内的声音越来越远,贴在墙面上的王清莞舒了口气,心头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