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在街上遇到巡兵还要接受盘查,三人提了灯笼道谢后便回府了。
晏鸣川将灯笼上的字皮揭下来收好,打发了晏云声去睡觉,留了江贺两人在书房说话。
“丞相肯定要有大动作,今日死的那两个书生其中一个应该是这灯笼的主人,他在找人模仿你的字迹又私造银钱。恐怕是要将锅扣在你头上。”
“不过好在我们知道了他的大致阴谋,到时候事发也不怕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这倒也是,江贺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依大哥看,谁会是这东宫之主。”
“东宫之主又如何,谁能登上那皇位,谁才是正统。”
晏鸣川漫不经心的抬手翻了翻案子上的书册,这是手下在他出去时送来的仵作名册,全是固州值得信赖无官臣纽带的人。他得在这其中选一个出来,天气温热,尸首存放不了多久。
“验尸恐查不出什么,还是要暗中走访查出来他们的落脚处和身份才行。”
确实,晏鸣川了然的点点头,江贺又想起那个男扮女装的人,这人伪装的极好要不是晏云声看到了他的半张脸,怎么也料不到竟然是个男人。
江贺眼看夜深不再多留便起身回房,只剩晏鸣川一个人留在书房凝神想事。
五更天鸡刚叫头遍,晏云声就被江贺提着耳朵叫起来,美名曰练功。
晏府后花园有一处空地,是晏老爷子专门留出来练武的,江贺让晏云声从基本的做起,光扎马步晨跑就练了足足两个时辰。
不过也多亏这具身体素质极好,晏云声才没被练的累趴在地上。
用过晨饭后,晏鸣川去处理仵作验尸的事,晏老爷子带着夫人去了沈府探望大舅哥。
江贺则拉着晏云声去书房,要考她诗词,可对于晏云声来说宁可练武练的鼻青脸肿,也绝不挑灯夜读。要知道她上辈子就是作诗斟词一样不通,乐器弹唱也没有审美。
两人前言不对后语的拉扯了半天,气的江贺扭着她耳朵喊,晏云声只好捧着书本苦读,一双眸子时不时的扫过江贺,生怕他揍自己。
江贺深吸了几口气转身又从架子上抽出一本兵法,晏云声瞬间眼睛都亮了一改颓废之态,对于他提出来的问题简直对答如流。
“算了,他们中午不回来,我带你出去吃。”苦恼的捂着额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江贺感觉收的这个徒弟真是个折磨。
城西
小巷子口有一家小小门脸的干果铺子,占地不大平日里也少有人光顾。
今日天气正好,小二委身坐在柜台后,看似无聊的打哈欠,实际暗自里打量街上来往的人群,埋在袖子后的眼骨碌直转。
温暖的阳光突然被一道身影遮住,黑色的阴影慢慢爬上台阶,小二抬起头望向门口,身着窄袖长裙的女子出现在视野里。
“姑娘买些什么?”
女子腰间缠着一个小包看着沉甸甸的,进了店就直直的停在门口,小二观她容色秀丽清冷,双眼如墨玉深潭一般,心里立下了然站起身来也不催促。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才听到她慢慢的开口说话。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飞双。”
小二直起腰板什么都不说,领着人便往店铺后面走。
穿过店铺的仓库,前方的路变成了狭窄的石道,四周静的吓人,女子一脸淡漠的跟在小二身后,两人相顾无言一直走了好久才在一扇铁门前停下来,小二从旁取下烛火推开了铁门,门后竟是一间亮堂的屋子,四面的墙上都开着高窗,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晏鸣川站在屋子正中央像是等了好久,见来的是个女子心里虽好奇但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烦劳姑娘日夜兼程,今日之事还要您多多费心。”
许解歌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直到晏鸣川出声提醒才慢慢的移开,阳光照的她脸颊耳朵都有些红。
这是一间简易的停尸间,屋子里放的是之前那两个书生的尸首,许解歌把腰间的小包解下来摊开,又在一旁净了手掏出一副羊肠做的手套。
“你要回避吗?”
许解歌自认为屋里的男子是个翩翩公子,于是贴心的劝他接下来的可能有些不适,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出去等。
晏鸣川轻笑一声摆手示意不用在意他,自己找了个合适的角度静静地看着许解歌的动作。
许解歌先是将工具一一摆好,而后双手合十在第一具尸首前站定,嘴里默念几句后俯下身去顺着尸首走了一圈。
原先的小二此时抱着本册子跟在她身边,右手持笔快速的记录着女子的话。
“男子,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身高七尺一寸,耳鼻眼处无出血白沫青紫,口喉中无异物,关节僵硬已形成,无明显代谢毒物堆积。”许解歌颜色沉沉的观察完尸首表皮,回头对晏鸣川说到:“排除生前中毒。”
“是的,这三具尸体皆是死于一刀毙命,请您来是想让您看看伤口,能不能推断出杀他的人用的什么武器,和死者他的身份。”
许解歌抬起清冷的眸子想抱怨他怎么不早说,但目光落在晏鸣川那张好看的脸上,嘴里的话咂巴咂巴又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