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长歌的眼神有些闪躲,两人相□□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连清,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我师尊。”
“嗯,我们之前见过了,在、嗯……在你昏迷的时候。”连清回想初见黎长歌的场景,神情有些不自然。
在得知黎梨生病后,连清携夏安之来看望过一次,但那天工地上恰好出了些问题,他不得不前去处理,他走后夏安之也不方便久留,于是就有了留几个丫鬟照顾的想法,可是被黎梨拒绝了。
连清把工地的事情处理好后就赶了回来,正好撞见了黎长歌,这个谪仙般的人把他看愣了一瞬,而紧接着黎长歌做的事情更是让他惊在了原地。
他看见黎梨把药吐出来之后,黎长歌用帕子轻轻地把黎梨身上的药擦干,然后黎长歌喝了一口药,吻了上去。
黎长歌喂好药之后才注意到他,“我是他师尊,刚刚是在喂药。”
他当时立马接到:“我知道,我知道是在喂药,你便是黎梨的师尊吗?”
“嗯。”黎长歌回答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连清觉得当时的气氛有些怪异,所以匆匆向黎长歌告辞。
可离开后,黎长歌喂药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无意间撞见的那个吻太过缱绻了。
“连清!你发什么呆啊?”
连清的思绪被黎梨的声音拉了回来,他不经意地瞟了黎长歌一眼,有些不自在地正了正身道:“没什么,在想水库的事情。”
“对了,你派人去帝都查探了没?”黎梨没注意到连清的异常,问起了帝都的事。
连清道:“我昨日已经派人前去了,不久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回。”
“嗯,希望能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连清不是一个心里能藏住事的人,他别别扭扭的坐着,在黎长歌镇定自若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局促不安,于是落荒而逃,“梨啊,要是有消息,你好好养病,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这个连清,怎么感觉今天奇奇怪怪的?”黎梨看着飞速离开的连清,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黎长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连清有些怕自己师尊,“师尊,之前你们见面的时候说了什么啊?”
师尊的长相和凶恶可完全不沾边,所以他猜测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给连清留下了一些比较深刻的印象。
“并未说过什么,那日他看过你之后便匆匆离开了。”黎长歌用勺子轻轻搅拌还冒着热气的药,见黎梨还在思考,笑道:“怎么?难不成小梨是觉得我欺负了他?”
“啊?没有没有,怎么会。”黎梨被的心思被说破后,讪讪笑道:“师尊会陪我留在人间吗?”
黎长歌搅拌药的手顿了顿,“来,先把药喝了。”
“噢……”黎梨接过药碗,喝药的同时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黎长歌,心里猜测着黎长歌没有回答的原因。
师尊多半是待他病好了之后就回去了,他这样想着就巴不得自己的病永远都不要好。
倏地,他好像又想清楚了什么,一脸笑意地道:“师尊,我要同你一起,你留我便留,你走我便走。”
反正,没有师尊的人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对秦暮晨和连清的几分不舍也被他压了下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不属于这里,迟早是要离开的。
“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等你病好了再说。”黎长歌微微瞠目看着黎梨,掩去心里的慌张,袖子里的手指紧紧地扣着。
“师尊,如果我病好了,我们可不可以先不着急回去,我想等连清先把水库之事解决了。”黎梨见黎长歌现在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又继续道:“我们再去浥阳一趟吧,我想和暮晨道个别。”
“嗯。”
黎梨觉得药好像都没那么苦了,喝得甚是欢喜,或许是喝了药的缘故,没一会他便有些昏昏欲睡。
恍惚间,他看见黎长歌拿着药碗便出去了,说是要去看看晚上喝的药煎得如何了。
因为逆着光的缘故,黎长歌离去的背影无比柔和,看了让人觉得心安。
故人犹在,岁月静好。
他沉睡前,那抹银白色的身影最后好像回了头,朝他浅浅一笑,这一笑便让他沦陷在美梦里好多年。
黎梨这一觉睡得无比安稳,经年的美梦也不过只过了几个时辰。他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环顾四周,不见那抹银白色的身影,便觉着有些落寞,不知如何作解。
“小梨。”
梦如镜中花、水中月,沉沦经年的美好,在听到这声呼唤时,都烟消云散。溜走的是抓不住的虚无缥缈,剩下可感可触的心安,所有言不清、道不明的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