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秦暮晨仍然像往常一样带字画去街上贩卖,他刚准备好要出门时被黎梨叫住了。
“你这是要去买字画吧,我和你一起去,你别拒绝我,我风寒已经好了,一直想去江凌的街上逛逛。”
“那好,我们一同出去。”
“这街上怎么不似师尊所说的那样热闹?”黎梨看着江凌的主街上寥寥无几的商贩和行人,通过与归向师尊传话,想着让黎长歌看看。
经过一夜的苦苦挣扎,黎长歌决定不再去想那些无果的事,把自己的情绪彻底隐藏起来,像三年前一样和黎梨相处。能看着黎梨在人间好好的生活他便很满足了,至于那些痛苦留给他就好。
他不再关闭与归,所以黎梨早晨醒来后发现两人之间的联系一直都是存在的。
“这是江凌的主街?”黎长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师尊你是不是也觉得过于冷清了?”
“与十五年前相比的确是相差甚远。”
“师尊,这个是我刚认识的朋友!”黎梨看向正在摆字画的秦暮晨。
“看着不错,敦厚老实的样子,你可别欺负他。”
“师尊你开什么玩笑,我几时欺负过他人。”
黎长歌没有再回话,只是想起了早些年在苍澜时到他这里告黎梨状的弟子,笑着摇了摇头。
“我看着街上都没有多少行人,这画能卖出去吗?”黎梨承认秦暮晨的画真的很不错,但看看街上的行人,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你且看着吧。”这个黎长歌觉得很老实的秦暮晨对他卖了关子。
果然,大概一刻钟之后,有几个衣着精致的人朝他和秦暮晨所在的地方走来,仔细研究地上的几幅画之后买下了其中两幅。之后不久又有一人走来,这次都没有仔细研究就直接买下了其中一幅。
一个早晨下来,秦暮晨带出来的画已经全部买完。他带黎梨去一家饭馆吃了午饭,但黎梨抢着付了银钱。秦暮晨下午还要去码头上工,让黎梨先回去,但黎梨坚持要和他一起去,可以照应一下,劝说无效后只好让黎梨跟他一起去。
离开饭馆后,他们并没有直接朝渡口走去,而是绕到另一条街道上。
“师尊,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趁秦暮晨去买包子,黎梨和黎长歌说起了话。
“何事?”
“我想帮帮他。”黎梨把自己的打算告诉黎长歌。
“帮他?”
“嗯,我想……”黎梨正准备向黎长歌解释的时候秦暮晨带着一大袋包子朝他走来,“师尊,我一会儿和你说。”
“这一大袋包子我们吃得完吗?”刚吃过午饭的黎梨看着秦暮晨手里的包子,只觉得更饱了。
“并非是给你我吃的。”秦暮晨也不再过多的解释,而是把黎梨带进了一条小巷里。
走到巷子深处时,黎梨明白了秦暮晨买包子的用意。
巷子里有十来个蓬头垢面、穿着破烂的孩子,他们蜷缩在一起,看清来人后都围了上来,不争不抢地接过秦暮晨手里的包子,道谢之后回到原地狼吞虎咽起来。分发完包子的秦暮晨远远地看着那群孩子,神色若有所思。
“怎么会有那么多孩子?”
“他们都是因饥荒南下的难民。”
“难民?”黎梨不解,这是他第一次来人间,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并且,在黎长歌的讲述下,他以为中州是一个国力强盛,百姓都安居乐业的国家,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黎长歌的讲述并没有错,只是那是十五年前的中州。
那时,中州是景川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拥有最广的国土面积,周边的东临、南越、西钦、北渝四个大国对中州十分忌惮,而其他小国更是自愿成为中州的附属国,对其俯首称臣。
然而景阳帝也就是当朝皇帝继位之后中州就有了衰弱的趋势。
九年前,皇后去世后,景阳帝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日益奢靡腐化、荒淫无道,短短几年百姓怨声载道。
而在这样的统治下,国家日益衰弱,附属小国不再到中州朝觐,周边各国也开始蠢蠢欲动,而景阳帝仍不思悔改,面对邻国的挑衅选择忍气吞声,甚至向侵犯中州边界的国家送去钱财求和,长期以往国库亏空只能增加赋税,如此一来百姓苦不堪言。
而今年又逢大旱之年,大量饥民南下以求生存,江凌物产丰富,自然成了首选之地。然而沉重的赋税已经让江凌百姓自顾不暇,这些饥民来到此处也是难以生存。
“他们的父母呢?”黎梨觉得只有一群孩子而不见大人,有些说不通。
“父母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给了他们的孩子。”
……
一阵无言。
“官府不管吗?”
“朝廷上乌烟瘴气,官府自然是上行下效,谁会顾及百姓的死活?”秦暮晨说到此处时怒火中烧,与之前儒雅的模样判若两人。“朝廷如何尚且可以不用理会,既然守一方水土就该护一方百姓,在其位而不谋其事,怎堪称父母官!”
他从小就以成为一方好官为目标,即使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也从没有改变过心志,可往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