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威廉投来的眼神,以及那抹渐渐蓬起的浓烈杀气后,蓝发娜迦不以为意地挑挑眉,眼眸中闪过了一抹隐匿极深的不屑。
愤怒如果可以杀人的话,那自己怕是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这名不知道叫安迪还是哈利的人类,能够靠着偷袭击败八阶的索伦,那么他的实力最少也在七阶中段上下,甚至有可能达到七阶巅峰。
拥有七阶的战斗力,无论放在哪里,都已经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但对在九阶巅峰呆了接近两百年的自己来说,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看。
而没有足够实力支撑的愤怒,就像旁边还囿于蜃景中的那人一样,终究只是个笑话罢了。
回了威廉一个灿烂依旧的微笑后,老银币便对这个“工具人”彻底失去了兴趣,转而背过双手,朝向台上沉默不语的老海皇温声道:
“海皇大人,在几十年前,您就已经老得担不下镇压海神廷的责任了,必须常年呆在海皇厅里以降低消耗,才能勉强保持附近海域的稳定。
然而最近这两年,即使您整年都不离开海皇厅一步,海底地震、火山爆发、砂岩崩裂滑坡之类的情况仍旧时有发生。
虽然这些灾害很快都被您重新镇压,但海神廷的二十八个区里,仍旧有超过十个区都蒙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甚至连身为上八区的祭仪区,都被海底火山的灰浆盖住了数条街道……”
将近些年的异常事件一一点出,惹得在场的宾客们狐疑地开始交头接耳后,蓝发娜迦看向台上佝偻着身子、眼神灰败、且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海皇,主动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海皇大人,您应该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坐稳这个位置了,您在这个位子上每多呆一天,都是在用全海神廷一千二百万人的安危来做赌注!
而在明知道索伦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之下,您这些年不仅还霸着海皇之位恋栈不去,甚至只给了他一个教谕院副长的虚衔,连继承权杖与金冠的资格都不肯交出来!
要是哪天您旧伤复发,或者二十八区周边突然出现什么大规模的险情,重新拔选临时的掌控者最少也要三天,您想过这三天里会死多少人吗?您对得起……”
“你恶不恶心啊?”
一道冷淡的评价声响起,打断了蓝发娜迦慷慨激昂的控诉,也打断了老海皇准备摘下冠冕的动作。
在无数道惊诧的眼神中,那个欺骗了所有人的家伙,居然醉眼朦胧地从台上走了下来,正面站在了大司教父子的面前。
故作无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了拉胯女神指出的几名九阶强者的方位后,威廉嗤笑一声,朝着眉头紧锁的蓝发娜迦开口道:
“把别人往道德高地上面拱就这么有意思?老海皇他忍了这么多年,没有把你们两个直接弄死,就已经足够顾全大局了。
如果不是你几十年前害了艾什丽的父母,他早就可以把海皇的位置让出来了,至于像现在这样硬撑么?”
在周围宾客们越发嘈杂的低声议论中,酒后面色发红的威廉撇撇嘴道:
“还用一千二百万人的安危做赌注……少笑死人了,你当年请奥术帝国执政官出手偷袭艾什丽父母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千二百万人吗?现在还好意思拿他们出来压人?
别跟我说什么还有索伦可以撑着……如果换我当这个海皇,当年绝对直接宰了你们两个!管他马的什么安危不安危!”
毫无顾忌地撕开了对方脸上的遮羞布后,威廉一边趁机靠近蓝发娜迦父子,一边满脸讥讽地道:
“你之所以敢这么做,只不过是吃准了老海皇的性格,知道在他心里,海神廷的稳定要重于个人私怨罢了。
呵呵,想让自己儿子坐海皇的位置不丢人,喜欢搞一些阴谋诡计也不算太丢人,但你自己的屁股后面挂了一串儿的干粪球,居然还好意思指责别人抠得不够干净?”
“……”
蓝帆娜迦虽然是个相当能忍的老银币,但怎么说也是海神廷的首席大司教。
一直养尊处优的他,已经上百年没有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嘲讽过了,更别提还是在来自九海的贵客面前,被一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人指着鼻子当面羞辱。
脸上有些挂不住的他面色一沉,但还是忍下了当场干掉这个“安迪”的冲动,转而抬头看向了老海皇,准备继续用言语挤兑,让这位已经动摇了的“老对手”主动将位置让出来。
至于威廉那番言辞犀利的指责,在他心里却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甚至还不如后面“挂着粪蛋”那句效果好。
当年那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海神廷的高层们虽然一开始可能还不确定,但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也该看得一清二楚了,但自己和索伦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权势日重,主动依附过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无它,这些人的亲族和产业,全部都在海神廷的二十八区之内,必须仰赖海皇权杖镇压海域,才能保证自身的地位跟财富不会衰落,所以……
就算自己的手段不够光彩又能怎样?
只要索伦还是唯一能够稳定继承海皇权杖的人,他们想要自身的利益不受损,就必须要无条件地站到自己这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