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路上暴雨滂沱,一群灰头土脸的年轻人牵着马艰难地行走在山间小径上。
为首的是一名女人,桃花眼、小三脸,赫然是法兰的王后陛下,这群艰难前行的人正是刚刚离开王都的王都骑士团(伪)。
“我们都是骑兵,为什么还要走山路啊?”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难走的路了!”
即使骑士精神的buff还在,但这山路实在太难走了,这些怀揣骑士梦的年轻人还是免不了抱怨几句。
雨中的山路一脚一个泥坑,走起来极为耗费体力,更何况还要牵着马。
偶尔马蹄还会陷进泥淖里,幸好这些人都经过了骑士训练,即使不是职业者,力气也远比一般人要大,两人合作就能把马匹从泥淖里拖出来,不然根本没法在这种天气里赶路。
在第三次把坐骑从泥淖里拖出来后,看着爱马活生生变成了泥马,大胡子心疼地直咧嘴。
他犹犹豫豫地对威廉说道:“表哥,你能不能问问王后陛下,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的山路啊?我的马都掉陷下去好几次了,在这么走下去可要脱力了。”
没错,这大胡子居然和威廉一样也姓凡金斯,算是威廉的远方表弟,至于为什么不是表哥……这个满脸胡子的二阶职业者居然芳龄十七,你敢信?
威廉的面孔冷淡依旧,他伸手拍了拍大胡子表弟的肩膀,即便天上暴雨滂沱,脚下山路泥泞,他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颤抖,听着和坚冰一样冷硬。
“表弟。”
“哎,表哥,我听着呢!”
“你真的才十七岁?”
大胡子抿了抿嘴巴,趴在嘴巴上的“黑刺猬”蠕动了两下,好像在嘟囔着什么。他甩了甩胡子上沾染的泥水,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表哥!我真没骗你啊,我上个月才过的十七岁生日,只是长得成熟了一点而已。还有表哥你别打岔啊,大家现在这样很危险的,咱们几个职业者还好,那些预备骑士都累得不行了,要是遇上了敌人怎么办?”
威廉面不改色地抹掉了银甲被溅上的泥浆,没有回答表弟的问题,反倒幽幽地开口问道:
“你是二阶的铁壁骑士对吧,我记得这个职业是有两扇大盾的,怎么没见你的盾?”
“嗯?是啊,别看我才十七岁,但我可是公认的天才,没准过两年就能三阶了。至于我的盾,那玩意没法带啊,一个盾就比一匹马还要沉了,平时都要靠后勤的魔兽拖着才能带的,对了表哥,你问这个干啥?”
“我只是在想遇到敌人该怎么办,现在我知道了,如果遇见了敌人,我抱着王后陛下骑马跑路就可以了。”
大胡子一脸摸不着头脑。“表哥你疯啦,这山路怎么骑马?”
威廉的表情淡漠依旧。“不是还有你吗?反正你也没带盾,那你扛着我们的马跑不就好了?”
“……”
汉斯·凡金斯感觉自己有点前途无亮。
王后陛下冲进驻地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王后陛下身后的威廉。
当年凡金斯家被取缔的时候他也在场,对那个悍然袭击王后的表哥印象无比深刻。在被送进王都骑士团后,他特意关注过那位威廉表哥的消息,甚至还去王宫门口看过负责看大门的威廉。
这个表哥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面瘫,甚至那张死人脸看多了还觉得有点儿亲切,让人总想和他聊两句。但汉斯越看越觉得威廉那张脸不对劲,虽然上面从来没有表情,但总感觉背后藏着成堆的坏水儿。
汉斯对自己的直觉是极为信任的。
十岁时妈妈摸着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汉斯啊,能让四岁的孩子把饭钱骗走了,我看你还是别动脑子了吧?如果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儿,那就靠直觉或者直接扔硬币吧。”
汉斯对这句话欣以为然,并奉为圭臬。然而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威廉表哥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打王后闷棍的行为看上去蠢的可以,但表哥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么,反而那些嘲笑表哥的族人一个个穷困潦倒。
自己算过得不错的了,不光有族里接济而且还有骑士团的薪水,但扣掉养护马匹武器的钱之后,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可威廉表哥只需要偶尔去王宫门口站着,拿的薪水却比自己都高得多,而且不光有钱,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看戏跳舞,听说舞技还不错,在贵族小姐的圈子里相当受欢迎。
妈妈说过,看一个人聪不聪明不要看他做了什么,要看他最后得到了什么。那么,一边穷得快吃不上饭了,另一边小日子过得滋润无比,到底谁才是聪明人?
后来,威廉被调到王后身边当侍卫,那两年一直在打仗,亲自指挥作战的王后陛下经常呆在前线,身边的侍卫死伤率极高。大家都觉得威廉表哥早晚会和那些人一样被抬着回来,汉斯却觉得不一定。
果然,两年里大大小小几十次战争过去,王后陛下身边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威廉表哥却一直都活蹦乱跳的,甚至还混成了王后陛下的近卫,听说王后陛下走到哪儿都带着他,简直比对自己亲弟弟还好,把一直守(宅)卫(在)王都的汉斯羡慕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