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晔脸色苍白,却是连汤都不喝。丫鬟上前给他夹菜,他却指着那只烤羊腿,说:“把这个去给廊下那桌,就说是韩王殿下体恤他们,给他们加个菜。”
旁边伺候的侍女答应着,端着那只烤羊腿出去了。
袁氏隔着屏风看得不甚清楚,但桌上的菜品她最有数,一看盘子就知道端出去的是啥。
一时间心里又暗暗地骂那个叫沐和的贱婢,把她儿子的魂儿都勾走了。
熟料,一道烤羊腿居然不算完,姬耘韩也跟犯了病似的,对旁边的侍女说:“烤羊腿怕是已经凉了,他们在廊下吃东西,总要热热的才好。把这道老鸭汤也端过去吧。”
袁氏:“……”
这一个两个都是什么毛病?
她让那些宫人护卫们在廊下吃饭难道错了吗?
自家蠢儿子是为了那个贱婢,那韩王殿下又是为了谁?
一时间,袁氏的脑门上一串串的问好在打架。
周老夫人却懒得管这些琐事,只顾着给姬耘燕布菜,又吩咐二儿媳妇林氏:“你去暖房,叫人把那两盆十八学士包裹严实了,一会儿公主回宫的时候,带给皇后娘娘。”
林氏忙答应着下去。
姬耘燕放下筷子说:“时候不早了,再晚宫门就要下钥了。”
外面的姬耘韩也起身说:“玄晔啊,只管好生将养身体,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让人去御药局拿。我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了。”
“多谢韩王殿下。”周玄晔站起身来,拱手说:“我已经改了名字,玄晔这两个字我不喜欢,已经改成周野了。”
“周野?”姬耘韩微微一笑,“野,从田,从土。是为郊外也。质朴为野,粗鄙也为野。周公子取这个字,就不怕你家老大人生气吗?”
“我读书少,不懂得这么多弯弯绕,质朴也罢,粗鄙也好,我就是喜欢这个字,透着一股不受拘束的意思。我这阵子,被困在这四方院子里,身上都发霉长毛了,就想出去撒野。”
姬耘韩又笑了:“听太医说,周公子这次受重伤,死里逃生醒过来之后,性情大变。原本我还以为是太医夸大其词,如今看来,竟真像是换了个人。”
“也不怕王爷笑话,我原本就是个傻大胆儿,这回是真的吓破了胆。”
袁氏再也听不下去了,忙转过屏风来向姬耘韩赔笑。
“我这傻儿子如今还没回过神来,在这儿胡说八道呢。韩王殿下千万别见怪!他这些胡言乱语的也万万不可回陛下,免得让陛下生气。”
“袁夫人放心,本王不是长舌妇。”姬耘韩扫了袁氏一眼,又对姬耘燕说:“走吧,再晚恐怕真的进不去宫门了。”
皇家兄妹出了闽宁侯府的大门,双双乘车离开。
姬耘韩是奉旨而来,乘坐的自然是王爷规制的马车,又大又舒服。
姬耘燕出门就奔着他的车去了,而且上车的时候,姬耘燕喊方沐和一起。
站在门口相送的袁氏,皱眉对身边的林氏说:“那个宫女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公主竟对她这么好?”
林氏寡居多年,一向不爱搭理这个功利心极强的袁氏。听了这话,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公主殿下仁厚善良,对宫人不忍心磋磨吧。”
袁氏:“……”
这里也没有公主,你说这种官话糊弄鬼呢?
姬耘燕的马车里坐了三个人,姬耘韩,姬耘燕以及方沐和。
方沐和看着对面的两兄妹,忽然有点后悔没去另一辆车。
“沐和,你跟周哥哥以前就认识吗?”这句话在姬耘燕心里藏了一个晚上了。
“以前见过,但我不知道他是闽宁候的嫡子,以为是个江湖侠客。”方沐和随口胡诌。
她知道,如果说自己不认识周玄晔,这一对兄妹是肯定不信的。
“他改名字,是为了你吧?”姬耘韩冷冽的目光盯着方沐和。
方沐和知道姬耘韩的冷言冷语主要是因为周玄晔对自己的态度——毕竟他是公主认定的驸马。
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她坦然地笑了笑,说:“之前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叫周野。但为何今天要改名字,这事儿王爷可以去问他本人。”
“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如果你撒谎……”姬耘韩冷笑一声,没有说下去。
“随便你。”方沐和才懒得扯这些没用的。
反正她跟周野上辈子是兄弟,这辈子还是兄弟。
不会妨碍姬耘燕追他,当然,她也不会拉郎配。
姬耘燕的娘跟周玄晔的爹是亲姑表兄妹吧?
这么近的血缘关系,按道理是不能结婚的。
当然,这也是他们的事情,方沐和也不打算多嘴。
“你倒是淡定。”姬耘韩总觉得方沐和跟周玄晔之间绝不是曾经相遇那么简单。
“我为什么不淡定?王爷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姬耘韩点点头,没再多说。
“沐和姐姐,周哥哥是很喜欢你的。你不喜欢他吗?”姬耘燕好奇地问。
“嗯……怎么说呢?我跟周公子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我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