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番言语,自然堵得谢大太太再没了多余的话来说。
“那你是打算明日去温府商讨成亲日子的?”
“母亲,不是我去,而是您与父亲去。若是可以的话,再叫上祖父。”谢金科缓缓道。
“那你不去?”谢大太太挑眉问道。
她这个儿子,可没有缺席这样的事情的习惯。
“儿子自是要去的,却不是去商讨成亲日子一事,而是去拜访师傅的。”谢金科脸上是一派平常的正经。
只是耳朵尖却稍有些红。
此时天色昏暗,屋内虽有亮堂的烛光,但到底不比白日。
且他年岁渐长,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自然也就更强。
谢大太太也就未曾注意到。
“说起来,东陵先生来了金陵,他作为你的先生,咱们家是不是也该设宴招待一番啊?”谢大太太听他说,这才想起此事,不由问道。
谢金科摇头,“不用,先生不喜应酬,来金陵一事,知道的人也不多,母亲不用过多费心,此事儿子会处理。”
“那行吧。明日你是与我们一道去温府,还是自己独自去?”
“一同去即可。”
若是分开去,没有必要且显得多此一举。
“嗯,那你先休息,我走了。”
“母亲慢走。”谢金科站起身送谢大太太。
在院中站了一会,这才转身回屋。
翌日。
辰时刚过,谢府的马车就到了。
谢老太爷带着谢大太太及谢大老爷,谢金科跟在身后。
进府之后,直接被请到了正堂。
而谢金科给温老太爷请安之后便去找了自己的老师。
玉笙院。
齐婉柔昨日说了那话之后,今日一早便真的早膳未曾用便来到了温小六的院子。
“三嫂,你来了。”温小六笑着打招呼。
“怎么这么早就在看账本了?”齐婉柔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账册及算盘,不由有些诧异。
“这几日事情多些,便早些处理,也不用总惦记着。”温小六说完又啪啪啪的打起了算盘。
“三嫂稍微等一会,我这里马上就忙完了。”
“你忙,不用管我。”齐婉柔说着站起身往院子里走去,摆了摆手,让丫鬟不用跟着。
玉笙院向来与其他院子有些不一样,不论是从院子里的摆设,还是氛围。
慢悠悠的逛了一会,温小六便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
二人便转道去用早膳。
用过早膳之后,喝着熟悉的花茶,齐婉柔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伤怀。
“你姨娘走的消息,我是在过了一个月之后,才偶然从暮雪那里得知,没能赶回来送柳姐姐一程,我一直觉得有些难以弥补的遗憾。”
“我与她相交很短,但却知心相待,未曾想,会突然天人永隔。”
“那些日子,我总觉得,人活一世,实在索然无味的紧。人的生命痕迹,消失的太快,不过眨眼,便已成为过去。”
齐婉柔语气有些幽幽,眉目间有一丝对人生以及未来的迷惘。
温小六虽不过十五岁,却理解她这种情绪。
而现在,提起姨娘,她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只是说那三个字,便觉心口难以呼吸。
沉稳端庄的笑了笑,“姨娘若是知道三嫂这般惦念她,必定会很高兴有你这个知己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前日是你的及笄礼吧?我昨日夜间才听你三哥提起,也没有提前准备礼物,今日早上翻了半响这才找出一个,还算有意思些的东西来。”说着让丫鬟上前,将带过来的礼物递给她。
“三嫂未免也太客气了些。本就未曾想着大张旗鼓,且你们远在京城,此事又算不得多大的事,哪里还用特意准备礼物的。”温小六推辞道。
“说的什么话?女子及笄便是成人的标志,有多重要还需要我与你说吗?”齐婉柔嗔怪的瞪她一眼,将手中的盒子硬塞给温小六。
“打开看看吧,我可是下了血本的。”齐婉柔笑着说。
盒子四四方方的,尺寸有些大,需两手托着。
温小六瞧见上面挂了把小的同心锁,拿起盒子上的钥匙,将盒子打开。
一套汝窑瓷茶具,出现在面前。
雨过天青云**,这般颜色作将来。
这是描述的汝窑天青釉瓷器色泽。
而汝窑自从前朝覆灭之后,动乱十几年,许多工艺无人继承知晓。
现如今,想找出几件像样的汝窑来,便只能从一些世家大族中去寻了。
前朝本身就有各大名窑,以汝窑为首。
又因稀缺,可想而知其价值有多珍贵。
温小六见了这套瓷器,自然不敢收下,忙小心盖上盖子,又上了锁,放在桌上,推向齐婉柔。
“齐姐姐,这套茶具我不能要。”脸上神色认真,叫的也是齐姐姐,而不是三嫂。
齐婉柔却轻缓而坚定的又将东西推了回去,“这套茶具,我本想着送给你做成婚之礼。只是你成婚时,想必收到的礼不会少,可昨日的及笄礼却不一样,便干脆提前将这个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