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岁大的顾晨阳。
“阳阳别怕,娘亲在呢,你父亲一定会带着我们逃出去的。”绫瑶面容坚毅道。
“嗯,我相信父亲,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大人的情绪感染了孩子,顾晨阳似乎对未来的前景并没有太多的悲观,脸上的泪痕早已擦干,小脸上似乎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事实证明,马车是很难摆脱骑兵的追捕的,尤其是面对整个西北最强盛的国家,同时最强大的骑兵兵团。
马车最终在一处悬崖边上被逼停,面对四面八方的骑兵包围圈,马车行进方向的挑选余地十分有限,似乎通往悬崖的路线也是敌人故意而为之的战术。
“顾将军,前方已经没有路了,来之前王上曾经告诉我,他可以给你们留条活路,但前提是,你必须自尽,你的存在无法平息大秦将士心中的怒火,毕竟你曾经也是大名鼎鼎的勇武大将军,可是杀了不少我大秦的大好男儿,血债需要血偿的道理想必你是明白的吧,只要你答应条件,王上可以认尊夫人为王妹,至于小公子立马就是我大秦尊贵的世子殿下了。我们可是看在勇武将军曾经的威名上才开出的条件,如果是其他小杂鱼,我早就下令乱箭射死了。”
悬崖前方,顾言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缰绳,在他的身侧出现了一名全身以及战马均附黑甲的高大骑士,只留下一双眼睛阴森森地看着顾言,语气中满是戏谑。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顾言满脸不屑道。
“如果不信,那你就驾着马车冲下去呀,都死了正好,省的我费事。”马上的骑士嗤笑道。
“呼,我知道逃不掉了,你们能够这么快灭掉这么多的大小国家,实力果然是出乎意料的强大,你说的对,血债血偿,不过我的夫人和孩子是无辜的,你们真的可以说到做到吗?”顾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抽出了自己的佩刀语气平静道。
“我大秦向来说到做到,只要你死他们母女就能活,而且依然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黑甲骑士同样平静但是语气肯定道。
“不要,不要,夫君,我们不要过那样的生活,如果你离开我们的话,那还不如带上我跟孩子。”二人的话音落下,车厢的门帘被从内打开,绫瑶带着顾晨阳走了出来,满脸悲戚但是却十分坚定道。
“绫瑶,阳阳还小,我真的不忍心啊,我是大良的大将军,国家已然破碎,我却仍然苟活在世上。如果我死了你们能好好的活着,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感觉一点也不亏。”顾言双手抚摸着爱妻的脸庞,擦去了双眼流下的泪珠,又看了看有些畏惧的儿子脸上笑道。
“夫君,记得我们成亲的那天,我们对彼此的誓言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今生能够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要离开的话,我们就一起离开,永远都要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分开。”绫瑶握住顾言抚在脸上的双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一刻,顾言不再坚持,他似乎明白了妻子心中的决然,双手狠狠地怀抱着妻儿,享受着人生最后的温存。
“驾”绫瑶挥动了马鞭,双马发出一声悲鸣,仿佛已然明白了主人的决然,双马前蹄先是高高扬起,随即落下后带起尘土飞扬,马车化作一道利箭向那无尽的深渊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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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个贞洁烈女,走,收兵。”悬崖之上骤然安静,黑甲骑士扫了一眼马车留下的车辙印感叹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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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言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竟然是黄蒙蒙的一片,绫瑶和孩子正站在他的身旁,而他们正处在一个缓慢蠕动的长队之间。三人全身上下都能感受到冰冷的寒意,不远处似乎还能听到泉水“汩汩”流动的声音。
“绫瑶,阳阳,你们怎么样?”顾言关切地问道。
“还……好,就是……有点冷。”绫瑶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夫君的手,另一边则是牵着顾晨阳。
“来,你跟孩子披上。”顾言脱下自己的外套连忙披在绫瑶的身上,而绫瑶也顺势把顾晨阳搂在自己的怀里。
“父亲,母亲,你们看。”顾晨阳小脸冻得煞白,但是看向远方的场景,双目之中却是流露出了惊异。
顾言看清了远方的景象,一座高高拱起的石桥,桥下流淌的是宛如硫磺一般的浊黄色水流,水面上时时刻刻都漂浮着一层淡黄色的烟雾,冰冷的寒意似乎就源自于这雾气之中。
最引人注目的是,桥的前方有个摆摊的老太婆,面容枯槁,身形颤颤巍巍,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的身边每经过一个“人”,就会拿起一只破旧的葫芦瓢从摊桌上的陶罐里盛上一点黑乎乎的汤水倒进面前的陶碗然后递给路过的“行人”,行人喝下后才慢慢悠悠地越过石桥。
见到此情此景,仿佛几滴不存在的眼泪从顾言的眼角滑落,他终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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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在缓缓前行,顾言的心也在慢慢破碎,他看了一眼茫然中透露着好奇的妻儿只想让这时间停滞下来。
“喝了我这孟婆汤,前尘往事都忘光,黄泉路上不久留,六道轮回看功德。”孟婆像往常一样盛了一碗黑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