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阴冷潮湿,墙外却依旧阳光明媚,仅有一束阳光从窄小的窗口射入,那是凤云祈所能够看到的唯一的光明。
他独自颓然靠坐在墙壁上,往日的神采与贵气都被阴影遮盖住,只剩下颓废。
那一晚,他彻夜无眠,同样失眠的还有盛苏苏。
自打在御花园里当众拆穿了凤云祈的伪装之后,盛苏苏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
南宫誉和岩弘都试图去逗她开心,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是最终以失败告终,只能将重任交给初宝和安宝,并且叮嘱盛苏苏好好休息。
两个孩子关切地绕着盛苏苏转,给她拿零食,按摩,讲笑话,大眼睛里藏着浓浓的担忧和困惑。
盛苏苏看着孩子们努力的样子,心里滋生出一丝歉意,也有些心疼,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不把凤云祈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们母子早就已经开始了新生活,不能仅仅因为凤云祈的突然闯入,就让这份平和被毁掉。
可是一想到南宫誉下令要斩杀凤云祈,盛苏苏又总觉得不能坐视不管。
因为说到底,凤云祈并不该死。假如他真的被斩杀,恐怕她今后余生都无法心安。
但同时,盛苏苏打心底对凤云祈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满,她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他还来打扰她干什么?
下一瞬,盛苏苏猛然回想起了凤云祈的眼泪,心尖上的那种灼烧的感觉再度袭来,令她倍感折磨。
她使劲闭了闭眼,双
手抱住头像是想要将那画面硬生生从大脑中抽离,然而于事无补,只是愈发觉得心烦意乱……
就这样,盛苏苏纠结了一整晚,又是睁眼到天明。
她干脆叫可琳进来伺候,打算吃过早膳再补觉。这会儿孩子们还没起床,盛苏苏便独自用早膳,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看上去心神不宁。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可琳突然带来了一个消息。
“圣女阁下,方才陛下正式下令处斩贼人,即刻行刑!”
可琳的眉宇间带着些许后怕,却笑得十分安心,只要那贼人被斩首圣女就安全了。
她本以为盛苏苏会跟她一样高兴,但是对方闻言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即刻?!”盛苏苏脱口而出,美眸深处瞬间涌上慌乱。
可琳开心地点点头,“是啊,这会儿应该正准备着呢!话说回来,那贼人实在是胆大包天,竟敢混进宫里来……欸,您去哪里?”
话都没说完,就见盛苏苏猛然撑着桌子站起身,急匆匆就往外走。
可琳不解,连忙跑过去搀扶,嘴里不忘提醒道:“您千万当心脚下,别摔着!”
虽然不懂原因为何,但是当盛苏苏听到凤云祈即将被斩首的瞬间,她心里的某个念头变得极为强烈。
凤云祈不能死!
起码不能是因她而死——
与此同时,午门前聚集了许多人,最外围立着一圈带刀侍卫,现场的气氛压抑且肃杀。
方才在朝堂之上,南宫誉当众宣布即
刻斩杀试图谋害圣女的贼人,以儆效尤。紧接着所有人便一同转移到了此地,准备观看行刑。
此时的南宫誉全然没了平日那般温和的模样,严肃的神情中透露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周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与霸气。
在他的身后站着文武百官,大家都极少见到南宫誉震怒,心里禁不住浮想联翩。
往常不贪恋女色的皇帝独宠圣女一人,今日又冲冠一怒为红颜,看样子陛下当真非常在乎圣女。
更何况圣女的腹中怀着当朝第一个皇嗣,地位可想而知。
群臣如是想着,争先恐后地开始刷存在感。
“这个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打圣女的主意!”
“没错!幸好圣女聪慧,及时识破了那贼人的真面目!”
“圣女不但医术了得妙手回春,并且秀外慧中,此等奇女子实在是南疆国的珍宝……”
南宫誉仿佛是听不到那些话,一双凤眼只盯着前方。
不多时,便有侍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凤云祈出现,将他狠狠按在地上。
凤云祈的双膝碰撞到坚硬的石板,可他的脸上丝毫未起波澜,似乎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实际上,此时的他几乎彻底死心,肉体上的疼痛无法再带给他伤害。仅仅过去一夜,那张俊脸便消瘦了许多,眉宇间一片黯淡,漆黑的眸子里仅剩空洞,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只剩下一具躯壳。
正对面,南宫誉眼射寒星,远远地瞪着凤云祈,朗声怒
道:“大胆刁民,胆敢伪装潜入皇宫谋害圣女,死罪难免,即刻处斩!”
话落,刽子手立马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刀,挥舞起来。
刀背上的圆环发出“叮铃”的声响,宛如来自地狱的召唤,大刀飞舞带起凌厉的风声与寒彻骨髓的冷意,吹动了凤云祈身前的缕缕发丝,然而他依旧是那副心死的样子,一声不吭。
忽然间,鬼头刀停顿在最高点,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刽子手双手攥紧刀柄,面目狰狞地瞪着凤云祈的颈后,开始蓄力准备砍下去。
下一瞬天象骤变,乌云遮日,方才还阳光明媚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