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洲是S大医学院大一新生,那天他回学校的路上看到老人突然倒地,发现老人心脏骤停后,对老人进行了心脏复苏术,在实施心脏复苏术的过程中,他压断了老人的十二根肋骨,老人最终没有抢救回来。
老人家属认为王一洲对老人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求了一大笔赔偿,可以说直接将老人的死归结于王一洲。
与此同时,网上对这件事的关注仍然没有消退,人们自动带入王一洲的身份都特别义愤填膺,还有人说“以前扶不起,现在救不起”,这个社会越来越当不起好人了。
看到营销号下场搅混水带节奏,姜芮书忍不住皱眉头,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营销号是想让这个案子变成典型,最好搞成当年扶不扶的案子。
既然如此,姜芮书索性安排尽快开庭。
开庭这天是个阴天,北风呼呼的吹,天空灰蒙蒙的。
眼看时间到点,姜芮书披上法袍,跟陪审员一共前去法庭。
刘一丹宣读完法庭纪律,看到门外扬起的黑色衣角,朗声道:“请审判长、陪审员入庭!”
姜芮书率先迈入法庭,走到审判长席位上,目光往法庭里扫了一眼,原告这边来了一男一女,应该是
老人的儿子儿媳,律师坐在旁边,两人目光沉沉看着对面。
他们对面坐着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男孩子,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眼中带着郁气,时不时看向对面,旁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律师,其貌不扬,但气质沉稳。
姜芮书拿起法槌,“现在开庭。”
—
双方分别陈述后,原告律师先询问了被告王一洲,“被告,请你详细地陈述一下当天你是如何碰到张占木老人的?”
王一洲显然对这段回忆有些排斥,他深吸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尽量平静开口:“那天四点多差不多五点,我一个人看完电影后返回学校,路上还要买些东西,也不是很远,索性走回去,走到桂梅路的时候看到有个人躺在路上,有人在旁边喊老人晕倒了,但是没人敢上去扶,我走过去看发现老人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情况很不对,叫了两声也没回应,我上手一摸吓了一跳,他没有心跳了,心脏停跳非常危险也非常危急,最佳抢救时间只有四分钟,于是我对老人进行了心脏复苏。”
“你会心脏复苏术?”
“我是医学生,这是基本功。”
“你有AHA证书?”
王一洲顿了下,“没有。”
“
CPR证书呢?”
“没有。”王一洲解释道,“但是我们学过。”
原告律师却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你发现老人心脏停跳后就进行了心脏复苏?”
“是的。”
“在对老人进行心脏复苏前,你心中有没有犹豫过?”
“反对!”被告律师意识到对方居心不良,王一洲受舆论支持最大根源就是勇敢站出来帮助陌生人,原告律师这是想给坏他的形象。
姜芮书品出点别的味道,决断道:“反对无效。”
原告律师再次问道:“你有没有犹豫过哪怕一秒钟?”
王一洲沉默了两秒,“没有。”
“真的没有?”原告律师目光灼灼。
王一洲低下头,“我有一点点害怕。”
“怕什么?”
“怕惹上麻烦。”
“所以你犹豫过。”
王一洲没说话。
“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实践经验?”
“反对!”被告律师再次打断,“每一个医生和护士都不是天生有经验的,经验是不断实践累积的,不是凭空就有。”
“反对有效。”这话说得没错,如此苛求医护人员,将无人能胜任救死扶伤的工作,姜芮书对原告律师道,“注意你的提问方式。”
“但是审判长,这直接关系被
告在急救过程中是否存在过错。”原告律师争辩。
“你想证明主观错误还是客观错误?”姜芮书的反问很致命,主观错误就是刑事案,这案子得送刑庭审去,客观错误……他的提问还没到点上,还不能说太清楚。
原告律师无奈道:“审判长,你的态度很有偏向性。”
“我偏向公正。”姜芮书对他的意图很清楚,法庭允许质疑,但是秩序不能坏,她看着原告律师再次重申,“反对有效。”
“好的,审判长。”原告律师换了个问法,“你是否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心脏复苏术?”
“是的,这并不难……”
“但是你并没有复苏张占木的心跳,反而压断了他十二根肋骨,最终导致他在去医院的路上不治身亡。”
“心脏复苏中压断肋骨是常有的事,尤其是老人,上了年纪更容易压断,但是在抢救中往往是以抢救生命为先,其他损伤是次要的。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如果我不抢救,老人也等不到救护车赶来。”王一洲说道。
“那么事发地点距离你们学校不远,你知不知道在距离事发地点不到五百米就有AED(心脏除颤器)?”
王一洲脸色一滞,渐渐意识到了
对方的狠厉。
“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