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法官。”
门口突然传到一道少年的声音,姜芮书回头一看,只见邹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十六岁的少年一身白衬衫,清瘦挺拔,仍是长长的刘海和大。大的黑框眼镜,但是姜芮书感觉他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这次一个人来的,一对三,姜芮书都不知道他是自信,还是信任法院。
“进来吧。”姜芮书道。
邹乐点点头,径直走到她另一边的空位上,跟邹岚和邹岩相对,十分平静地喊道:“大姑,小叔。”
邹岚和邹岩死死瞪着他,想到这小崽子吊了他们一个多月,让他们明争暗斗,费了好大的劲,结果这小崽子突然翻脸不认人,让他们不但还浪费了那么多精力,还赔上了不少好东西。
“邹乐,你终于舍得露面了!”邹岩沉声道。
“把我和你小叔骗了一顿就躲起来,邹乐你可真长本事了。”邹岚怒道。
邹乐仍是温温和和的模样,“大姑小叔有什么正事就直说吧,我晚点还有事。”
“你——”
邹家姐弟俩都怒火中烧,他个小崽子能有什么事?分明是有恃无恐,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见双方要吵起来,姜芮书敲敲桌
面,“既然双方都到了,先谈正事吧,邹先生,邹女士,你们仍然对母亲许宝芳女士的遗产分配存在异议,是吗?”
邹家姐弟的律师看看他们,代为开口道:“准备说是对继承人邹乐的资格存疑。”
“嗯?”姜芮书不是很懂律师的意思,“你们质疑遗嘱的真实性?”
律师看了看邹乐稚嫩的脸庞,道:“不是的,邹先生和邹女士对遗嘱真实性没有质疑,质疑的是邹乐还没有成年,应该指定遗产执行人和监护人,直到他成年。”
姜芮书一听就明白了,他们来这里的最终目的还是邹乐的监护权,或者说遗产的管理权。
邹乐有公证遗嘱,遗嘱中指名继承的遗产也合法,他继承遗产这点没法推翻,唯一能插手遗产的方式就是做遗产执行人和监护人。
“你们的意见是……”
“邹女士做遗产执行人,邹先生做监护人,这样可以很好的保证遗产安全和邹乐未来的生活。”
如果他们是真心为邹乐好,两者分开可以相互制约,但邹岚和邹岩……
姜芮书不是很相信他们,他们更可能是为了瓜分利益,双方联手达成的妥协。
“遗嘱中没
有指定遗产继承人。”她说道。
“一般遗产继承人就是遗产执行人,但是遗产执行人应该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邹乐作为未成年人不具备这点,其亲人可以担任。”律师道。
“遗嘱人未指定遗嘱执行人,也没有法定继承人,或者虽有法定继承人,但其不能招待遗嘱时,遗嘱应由遗嘱生前所在单位或继承开始地点的基层组织,如居委会、村委会等执行。”也就是轮不到邹乐邹岩。
“法律没有规定近亲属不能担任遗产执行人,相反,近亲属担任遗产执行人的情况比较多,由居委会做执行人情况反而更复杂,对邹乐很不利。”律师分析道。
也的确有这样的情况,姜芮书点点头,“不过,既然遗嘱人没有指定,而邹乐距离成年也不远了,不论是遗产执行人还是监护人,都应该先考虑他的个人想法。”
一听法官这么说,邹岚就急了,邹乐能什么想法?邹乐想方设法独吞遗产不让他们插手,于是她马上说道:“他一个小孩懂什么真正对他好?我们是他的血亲,做执行人和监护人是最合适的。”
邹岩沉声道:“邹乐可能对我们有些
误会,但血缘亲情割不断,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我们总是为邹乐好的,只是他不一定理解。”
姜芮书道:“还是听听邹乐的想法吧。”
所有人将目光转向邹乐。
一直低着头听话的邹乐闻言缓缓抬起头,一一对上所有人的目光。
邹岚和邹岩都是威胁中暗含期待,律师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有打量和评估,似乎在准备怎么说服他。
而姜芮书的神情很平静,像波澜不惊的水,叫人窥不见她的情绪。
最后他看着姜芮书:“我不需要遗产执行人,也不需要监护人。”
“邹乐!”邹岚叫道。
律师示意她不要激动,转头看着邹乐,徐徐说道:“邹同学,你还是未成年人,不可能不需要监护人,没有监护人很多事情你都做不了,法律和法院也都不允许你没有监护人。”
言下之意,他别无选择。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必须有监护人。
邹乐却轻轻笑了,“不,我可以。”
律师闻言没当回事,只以为他是少年的执拗,下一刻就听到他说:“因为我已经十六岁,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这不可能——”律师下意识反驳,但话还
没说出来就意识到这不是没有可能,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你已经十六岁?”
“是的,上周一是我的生日。”邹乐看着对面的亲人,微低下头无所谓的一笑,“大姑和小叔应该不记得我的生日吧?”
以前邹岚和邹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