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涛不愿当着别人的面露出真情实感,他抿了抿嘴,按下波涛汹涌的情绪,迈步往里走。
两扇简易的木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
来到院里边,发现里边没人。
“大爷?大爷在家吗?”程春生试探着问。
没人回应。
“估计有事出去了吧。”
程春生解释了一下。
没找到人,管涛既失望,又有种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的感觉。
他突然更加期待了。
不知道这个有可能是老司令的亲生儿子的人,会是什么样,会不会跟老司令很像。
管涛这么想着,有些等不及了。
过了不久,木门突然被撞开,一辆独轮车推了进来。
管涛无比激动地去看那推独轮车的人,却发现是一个灰扑扑的、戴着草帽的老头。
管涛有些失望,觉得可能是左右邻居,不是他们要找的姜山。
但程春生冲那人喊道:
“大爷,有人找你!”
管涛望向程春生,满脸疑问,声音都变了:
“小程,他,他就是姜山?!”
程春生冲他点头:
“嗯,他就是。”
管涛不可置信地再去望着那灰扑扑的老头,满脸的惊讶,心情五味杂陈。
要说姜鸿宇跟老爷子在身
高、体态、神韵上还有点像,可是眼前的姜山,跟老爷子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姜山不仅个头不高,五官也非常平庸,没有老爷子年轻时的伟岸风华。
管涛甚至不相信,普普通通的姜山,会生出姜鸿宇那个出类拔萃、相貌英俊的儿子!
眼前那老头,胡子拉碴,脸上一层亮晶晶的汗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扔在人堆里,别人绝不会多看他一眼。
身上穿的虽然是成品衣,看起来不便宜,但脏兮兮的,卷起的裤脚上沾满泥土。
脚上的解放鞋也灰不溜秋,沾着泥浆,几乎快看不出原色。
独轮车上堆着两个蛇皮袋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应该是从田里刚回来。
姜山进门,一抬头,看着程春生带着两个陌生人在他家,刚要开口问话,看见程春生右手放在腰间,偷偷朝他摆手。
姜山一时愣怔,看不明白什么意思。
来不及多想,管涛大步走到姜山面前,声音颤抖地问:
“同志,你就是姜山吗?”
姜山目光略显呆滞:
“我是,你是?”
程春生预料到姜山肯定一头雾水,跟过来说,故意用一种非常客气的,跟陌生人说话的口气,说
道:
“大爷,我在路上遇到两个人,是从申城来的,说是要找你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我就把他们带来了。”
姜山听说是申城来的,更加疑惑了。
但他很容易联想到自己的儿子,于是连忙放下手里的车把,紧张地问:
“同志,是不是我儿子他们家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管涛声音里依然止不住的颤抖,“你儿子没事,我们只是来找你问些别的。”
姜山听说不是儿子出事,胸口起伏,呼出了一口气,摘下草帽,把客人请到屋里坐。
院子里的破木门虽然没锁,但堂屋的门是落了锁的。
管涛进了堂屋,打量屋里的摆设。
他发现,这屋子虽然外表破败,但里面装饰的很不错,新式的条几,碗橱,饭桌,柜子,一应俱全。
不光如此,家里还有一台进口的彩电,双喇叭收音机。
只这两样值钱的东西,就表明姜山的生活应该还是挺优渥的。
管涛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管涛和刘秘书在饭桌旁的小凳子上坐下。
程春生则站在门旁,眼睛贼溜溜地寻找着什么,看到门后角落里躺着一柄斧头,好像找到了什么目标一样,他放心了。
就一直站在斧头旁边。
姜山给客人倒了茶水,放到客人面前的桌子上,而后坐下来,满脸好奇地打量着管涛,也不主动发问,等着客人先开口。
管涛慢慢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再次望着姜山的脸,想从姜山的脸上找到和姜老爷子的相似之处,但是再次失败了。
他又发现,姜山头发灰白,看起来,似乎比管涛的年纪还大,心里就有些失望,觉得这次可能又找错人了。
一阵寂静之后,管涛问:
“同志,家里现在还住着什么人?”
“就我自己。”
“就你自己?”
“嗯,我儿子一家都在申城,我闺女已经结婚了,现在住在县城,家里就我一个人。”
管涛微微点头:
“那你老伴儿呢?”
“早就不在了,孩子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管涛听了又有些心酸:
“同志,我们这次来,没有任何恶意,也不是因为你儿子怎么样,我们是有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
“行,你们尽管问吧。”
对姜山来说,他能知道什么特殊的情况?
他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没干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