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沙发前,越过正在哭泣的崔和珍,对自己的老婆子也没有任何的安慰,缓缓落座。
楠木拐杖竖立在两腿之间,双手叠放在龙头上,抬眼望着屋里的众人。
管涛见到老司令这副风轻云淡却暗潮汹涌的神情,就知道,老司令要出手了。
但让管涛更好奇的是,老司令出门这半天,究竟干嘛去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和老司令说悄悄话了,不知道老司令一个人在谋划什么。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都等着老爷子发话。
姜老爷子嘴唇蠕动两下,开口了:
“大家都在,正好,我说个事情。”
声音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是这副架势,让其他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家面面相觑,生怕老爷子要说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
姜老爷子目光平视前方,好像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但他突然点了钱途的名字:
“钱途,你之前是不是找管涛告过状?”
钱途冷不丁听到老爷子叫了他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咯噔的同时,居然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但他受宠若惊还不到一秒钟,听到后面的话,小心脏立马提到嗓子眼里。
他往前走了一步,表面上对老爷子点
头哈腰的,但心里对管涛产生了不满:
这肯定是管涛告诉老爷子的,不然老爷子怎么会知道有这茬事?这个管涛,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都特别交代他,不要跟老爷子说,为什么还要告诉老爷子?
但此时的管涛心里也糊涂。
他确实跟老爷子说过这事,但没有细说,只是随便提了一嘴,当时老爷子还交代他,不要再管这些人的事了。
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老爷子怎么突然翻起旧账了?
其他人,就更摸不着头脑了,都是面面相觑,也包括孟志红,她都不知道,原来钱途这狗东西私下里找管涛告状去了。
告谁的状?
钱途支支吾吾道:
“爸,这事,我——”
老爷子目光望向众人,问:
“你们中,除了管涛,还有谁知道钱途去告状的事?”
“不知道——”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老爷子又望向钱途:
“钱途,你当时为了什么事而告状?”
钱途的冷汗下来了,这事可千万不能提啊,绝对是他的耻辱!
他央求道:
“爸,我要做错了什么,我跟你道歉,以后再不犯了,好不好?”
“说,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你为了什么事去告的状。”
钱途欲哭
无泪,转而向崔和珍卖可怜:
“妈,妈——”
崔和珍此时已经抹了眼泪,不再哭了。
她也弄不明白,老头子今天唱的哪出戏。
但她确定,老爷子今天是故意针对钱途,她当然不能蹚这浑水,哪怕这时候是亲生女儿求她,她也不能管,何况只是个女婿。
崔和珍头也不抬地说:
“你爸问你什么,你就照实说,求谁也没用。”
钱途四目望了一下,希望能找个帮他说话的人。
但看了一圈,没人回应他求助的目光,他只有转而望向管涛。
只有管涛跟钱途对视。
管涛劝道:
“钱主任,你还是照实告诉老司令吧,没人能在老司令面前撒谎。”
钱途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管涛见他磨磨蹭蹭的样子,心里不爽,主动说道:
“钱主任,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就替你说了。老司令,钱主任去找我告状,说他找到了一年前在青年宫舞会上打他的凶手,让我来调查这个凶手。”
管涛原本不打算把这事张罗出来,但他看出老司令今天似乎下定决心,要拿此事开刀,他有必要配合老司令,把这场戏唱下去。
管涛此话一出,大家都感到非常意外。
原来钱途已
经知道一年前是谁打他的。
孟志红道:
“钱途,你既然知道是谁打的你,你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就是了,你干什么鬼鬼祟祟地找管局长告状?!”
庄霞也附和:
“就是,找到凶手,这是好事呀,干嘛弄的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大家七嘴八舌,都在数落钱途。
他们哪里懂得钱途的苦楚,此事要真那么简单,钱途也不用瞻前顾后,他肯定正大光明地去报案了,还不是因为他调戏了人家老婆,才挨了这顿打。
他亏心在前,才去偷偷告状。
他红着脸为自己辩解道:
“不是我不想光明正大的报案,实在是因为,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凶手又特别凶狠狡诈,我没办法,才不得已私下找管哥告状。”
孟志红义愤填膺地问:
“凶手到底是谁?”
“对啊,到底谁打的你,说啊?”
钱途不想说,低着头,像头倔牛似的咬紧牙关。
姜老爷子眼里放射着阵阵寒光,对管涛说:
“管涛,你告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