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母站在缝纫机旁边,看着郑桂香手脚并用,缝纫机的针咔咔咔钉在枕套上,不多久,一只彩色的鸳鸯就出现了。
汪母震惊地连声夸赞:
“哎哟,桂香,你可真了不起,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用缝纫机绣花绣的这么好,用粉笔简单打个样子就绣出来了!”
郑桂香被夸的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一点粗活而已。”
“你别太谦虚了——要不,我家里也有两块闲布,你也帮我做对枕套?”
“行,园长,你拿来吧,我也帮你绣对鸳鸯。”郑桂香开起了玩笑。
汪母老脸一红,呵呵笑了:
“不是给我绣的,是给小健绣的。”
郑桂香听说是给汪健绣的,就不再玩笑了。
汪母起身到一只木箱里翻找,找到一块桃粉色的布料。
料子绵软,很适合做枕套。
这块料子,还是多年以前,人家送的。
颜色太嫩,用来做衣服不太合适,做别的东西,又舍不得,就一直留到现在。
眼看着再放几年,等自己两腿一蹬,这块料子就要被丢尽历史的垃圾桶了,今天看见郑桂香高超的绣花工夫,干脆拿出来,给儿子做对枕套。
两个人在缝纫机前,把料子
摊开来,看了看大小,做一对枕套绰绰有余。
汪母打量着说:
“要是还能剩下一点,就给大丫二丫也做个小点的枕套,再不济,也能给她们裁个小背心、小手绢什么,你试试,这料子摸在手里多舒服!”
郑桂香听了这话,觉得很窝心。
窝心不是因为汪母要把边角料给孩子裁手绢。
窝心是因为,汪母能时时刻刻想到孩子身上,连做枕个枕套剩下的边角料,也能想到女孩子须要的小背心和小手绢。
郑桂香微笑着,一边摸着柔软的布料一边点头:
“是啊,是块好料子,要是能剩一星半点,我就给大丫二丫做点别的。”
“对!”
她的两个闺女,什么时候得到过除了她的以外的长辈的如此关爱?
亲奶奶从没给两个丫头买过一寸布。
亲姥姥也只是拿别人不要的旧衣服、旧布头给她们。
可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却时时刻刻能把两个孩子放在心里,什么事情都能想到两个孩子身上。
要不是亲身经历,郑桂香万万不敢相信,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人之间,会有这样深厚真挚的感情。
而且,有时候汪母直来直去的,数落起郑桂香,就跟数落自
己孩子一样,让郑桂香倍感亲切。
比她那个满嘴客套话的的亲妈好多了。
郑桂香亲妈,一个月总要来两趟,不是生病吃药得花钱,就是家里揭不开锅了,要么没有衣服穿了,总之换着花样给闺女哭穷。
有时候一个人不够,还带着自家的儿媳妇一块来。
每次来,哭诉一通,总能多多少少从郑桂香这里搜刮到一点好处。
郑桂香既感到心寒,又觉得无可奈何,经常独自落泪。
后来汪母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偷偷的劝郑桂香,以后不能老那么纵容娘家人。
要是十天半个月来一回也就罢了,闺女孝顺爹妈是应该的。
但隔三差五来一趟,胃口也越来越大,那不叫孝顺,那叫吸血!
而且,光是娘家母亲来也说的过去,娘家嫂子弟媳天天跑上门来哭穷算怎么回事?
一个一个比赛似的,生怕自己吃了亏,恨不得天天在门口蹲着!
真是应了那句话: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汪母告诉郑桂香,再这么下去,将来两个孩子也不得安生,为了两个孩子,也得跟重新理清跟娘家的关系。
绝不能惯着!
下次再来,统统轰出去,谁也不让进。
要是她们当面
说难听话,那就随她们说去,反正舌头长在她们嘴里,爱怎么翻腾怎么翻腾。
说破了天,一毛钱别不往外拿!
这亲戚关系,能处就处,不能处,一刀两断!
郑桂香听了汪母的话,觉得有道理。
她其实早想把娘家那边的关系清理干净,只是一直没那个勇气,总是瞻前顾后的,怕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
现在有汪母在背后理解她、支持她,她终于下定决心。
以后,娘家的人再来哭穷,她也跟着哭穷。
哪怕明摆着自己两个闺女吃的圆润白胖,穿的花枝招展,那也得哭!
一来二去,哭的次数多了,娘家人发现不管用了,就开始撒泼闹腾,说家里养了个白眼狼,现在日子好过了,就不顾娘家人的死活,自私自利,没有良心!也不想想,当年被婆家赶出家门,是娘家人收留了她们,现在不应该回报娘家人吗?!
郑桂香本来铁了心的要跟娘家人打擂台,可是提及过去的伤心日子,她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汪母一见郑桂香开始软弱了,害怕之前的努力全白费,就亲自上场拉偏架。
郑家的人刚开始瞧这小老太太干净斯文,不是个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