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桂香说:
“是,他一来就问你在不在这,就是来找你的。”
赵体育忽然感到喉咙发干,脑子里冒出一个疑问:
姜鸿宇为什么单独来找他?
难道,他已经看出什么来了?
当着郑桂香的面,赵体育和姜萍不好说什么,但他们心意相通,对视一眼,就知道什么情况。
两人拖着行李往里走。
从满仓县回来,一路上没觉得行李有多沉,这一刻,却觉得手里的东西像凝固的水泥块。
他们拎着行李,来到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门关着,但是能看到从里面伸出的排烟管道正冒着屡屡白烟。
姜萍怯怯地朝窗子里瞄了一眼,看见姜鸿宇正一个人坐在程雪飞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本书,看的认真。
姜萍心里有些抵触,不想进去。
但赵体育给了她一个温暖而肯定的眼神,告诉她,不用怕,有我在。
两人推开门。
姜鸿宇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仿佛已经料到他们在一起,而且料到他们在干什么。
这显然是全都知道了。
赵体育把行李放到屋里沙发旁边,不自然地叫了一声:
“哥,你来了?”
姜鸿宇“嗯”了一声,把手里的杂志合起来,放到桌上。
他双唇紧闭,眉眼冷淡,眼
中射出一道道寒光,比平时更加严肃。
姜萍意识到姜鸿宇今天有备而来。
哥哥肯定已经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了。
姜萍等着哥哥大发雷霆,但姜鸿宇只轻轻地说:
“萍萍,你先出去,我跟赵体育有话说。”
两个年轻人又对望一眼,不知姜鸿宇要干什么。
“哥,你要干嘛?”姜萍低声问。
“我能干嘛?”姜鸿宇带着自嘲的意味问了一句,“我不会伤他一根头发的。”
姜萍更不放心了。
赵体育小声劝道:
“你先去郑大姐屋里喝口热水歇一歇,我马上就过来。”
姜萍还是不放心,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赵体育催了她几次,她才很不舍地走了。
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把门带上,去找郑桂香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男人的呼吸。
赵体育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打鼓一样响亮,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见姜鸿宇面前有只杯子,就习惯性地拎着暖水瓶,往那杯子里倒了半杯热水。
热水是郑桂香刚烧的,很烫,冒着热气。
倒完水,放下暖水瓶,赵体育不知道该干嘛了,也不知该站着,还是找个地方坐着说话。
此时,姜鸿宇下巴轻轻扬了一下,示意赵体育到对面的办公桌坐下。
那
是汪母的办公桌。
赵体育这才敢走过去,像个小学生似的端坐着,后背绷的笔直。
他抬头偷瞄了姜鸿宇一眼。
姜鸿宇就像审视犯人似的盯着他,而他,真的像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事,他经受不住这眼神的考验,又垂下了目光。
屋子里静默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炉子里炭火燃烧发出的兹兹声。
姜鸿宇终于开口了,声音冷的出奇:
“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这意思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如果这时候还在装傻,那就从严从重处理!
赵体育知道自己不能再瞒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委顿:
“哥,我其实,一直想告诉你,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赵体育的心脏噗噗直跳,没有任何准备的,面临这样一场人生的大考,他不知该怎么应答。
他希望姜鸿宇能问点什么,给他个方向,但姜鸿宇一句话不说,只是直直盯着他。
赵体育只好艰难地说下去:
“我跟萍萍,怕你不能接受,所以一直在考虑怎么说才能让你慢慢接受。”
赵体育觉得,姜鸿宇该问点什么了吧?
但姜鸿宇还是不说话。
赵体育只好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姜鸿宇的反应。
姜鸿宇的脸还是那么冷,冷的每一个棱角都像是一把冰刀,切在赵体育身上,让赵体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哥,如果你生气,你就骂我吧,但我跟萍萍,我们是认真的,萍萍她这几天一直很紧张,很害怕,怕你不同意。”
说到这里,赵体育开始心疼姜萍。
他也终于找到了谈话的思路,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把他和姜萍认识的过程,还有交往的过程说了出来。
一边说,一边自己也回忆。
回忆和姜萍的点点滴滴。
等全部说完,赵体育仍沉浸在美好的过往。
这时,姜鸿宇终于说话了,他问:
“所以,从你那次去申城,就是有预谋的,对不对?”
赵体育慌忙从往事中抽回思绪,摇头否认:
“不,我没有任何预谋,那次去申城,是飞姐突然叫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