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体育微微摇头,觉得不妥:
“我觉得还是直接跟你哥说最好,通过别人去说,就跟我们在算计他似的,你哥肯定会不高兴的。”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可把姜萍气坏了,气呼呼地来了一句:
“怎么这么讨厌!”
走在前面啃糖葫芦的家玉听到姑姑的话,转过头问:
“姑姑,你说谁讨厌?”
姜萍其实只是无意识地说了句气话,她既气赵体育过度谨慎的态度,又气他哥哥那难以捉摸的脾气,也气自己身不由己的处境。
她并没有具体地去讨厌谁。
但家玉问了这么一句,姜萍突然很孩子气地说道:
“说你爸讨厌呢——”
赵体育听她这么说,吓的赶忙给姜萍使眼色。
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家玉听到姑姑说爸爸讨厌,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然后才大声抗议:
“哼,我爸爸不讨厌!你们说我爸爸坏话,我不理你们了!”
家宝随即响应姐姐,把剩下一半的糖葫芦朝地上一扔,很有志气地说:
“我不吃你们的糖葫芦了!”
说完,两个孩子屁股一扭,跺着脚走了。
这下,姜萍和赵体育傻眼了,这么点小屁孩懂什么?居然这么有骨气!
赵体育担心孩子回去后乱说,赶忙追上去拉住两个孩
子的小胳膊:
“哎哟,祖宗,没说你爸呢,你姑姑说的是我,她说我讨厌!”
孩子没那么好哄,仍然要回去告状。
赵体育好一顿哄劝,连续扒了七八颗奶糖,把家玉家宝的嘴塞的满满的。
又碰巧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经过,赵体育又给他们一人买了个排箫,这才把两个小家伙哄开心了。
姜萍见孩子吹着排箫,已经把刚才的事给忘了,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抱歉地朝赵体育吐了吐舌头。
他们不愿再节外生枝,赶紧带孩子回幼儿园。
刚进幼儿园大门,程立夏从屋里迎了出来。
程立夏见两个孩子离开了那么长时间,一直没回来,有点不放心,就出来找孩子。
正巧碰见赵体育和姜萍带着孩子从外面回来。
程立夏还觉得奇怪:咦,这两人怎么弄一块了?
赵体育生怕程立夏起疑心,故作镇静(内心很慌)地说:
“那个,萍姐要带孩子买糖,找不到路,我给他们带路的。”
程立夏抬头,望了望大门口直直的一条大马路:
这条路直的想迷个路都困难,为什么会找不到路?
可是,赵体育那么说了,他就那么信了。
因为,实在是没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去啊!
两个人岁数相差那么大,身份地
位虽然说不上有什么悬殊,但姜萍是正式职工,是吃商品粮的。
而且人家是个时髦洋气的都市丽人,长的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很耐看,很顺眼,怎么会看上一个乡下的穷小子?
赵体育唯一比姜萍强的,大概就是他的高中学历了。
因为姜萍似乎只上过初中,她当年是顶替了她爸姜山的职,到建筑队工作。
至于目前在建筑队干的什么工作,程立夏不知道,他唯一确定的是,肯定不是搬砖的。
所以两个人很不相称。
程立夏和赵体育先回到屋里,过了一会儿,姜萍才有些胆战心惊地回去。
这时,饭还没吃完,那些人还在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
郑桂香又挨个把菜回去热了一遍,包子重新上锅蒸了一遍,再端上来,让他们边吃边聊边喝,一个个喝的脸上红彤彤的。
姜鸿宇跟他们阔别已久,也架不住别人劝酒,多喝了几杯。
等吃完时,都有点醉了。
这天晚上,姜鸿宇没有回家,他喝的有点多,不想这副醉醺醺的样子回河西村,怕被村里人见了,还以为他在外面没学好呢。
就直接到太平庄住下了。
姜萍见哥哥不回去,她也不想回,她这次回来,主要就是见哥哥。
正好幼儿园里有宿舍,就让她先在
那几个女教师的宿舍里住一晚。
旁边有郑桂香陪着,也不会害怕。
而程立夏,因为惦记着早点回家看看父母,看看家里的父老乡亲,所以吃完饭后,他就和程春生一块坐车回去了。
程发达和刘娥只知道儿子要放寒假,不知道具体哪一天。
这天下午,老两口正在家里准备年货,炒点花生。
附近的邻居也都集中到他们家,各家添上一瓢或者两瓢花生,等着炒熟了以后再分。
花生是放在一口大锅里炒的。
为了受热均匀,必须放上一盆干净的细沙子,把花生倒在沙里,然后用一把特制的铁锹不断翻炒。
这是个体力活,得好几个人轮流干。
正轮到刘娥掌勺时,就听外面一声惊呼:
“哎呀,大学生回来了!”
刘娥听了,一激动,差点一铁锹把锅底给戳破了。
她把铲子扔到锅里,转头朝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