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福顺把于红梅送回家之后,就坐车返回县城,直奔县医院,去看望孙副县长。
等在病房里见到孙副县长时,只见孙副县长躺在病床上,嘴歪眼斜,嘴角流着涎水,五官表情,已经不受控制。
想说话,嘴里却呜呜哇哇,不知在说什么。
跟个痴傻儿没两样。
谁能想到,那个精明圆滑、气度威严的孙副县长,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孙家人守在病房里,哭的哭,嚎的嚎。
一时骂孙二桥是败家子、丧门星,一时骂于红梅骚狐狸、不要脸。
再就是骂那群散布照片的小叫花子,咒他们冻死饿死、不得好死。
反正,逮着谁骂谁。
不过,他们临时居然没有怀疑到程雪飞头上。
也许孙副县长心存怀疑,不过他的嘴完全不听使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去打击报复了。
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孙副县长突发中风以后,虽然送医及时,捡了条命,但从那以后,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
不得已,只能在家养病。
养了大概有半年多。
半年多以后,虽然拄着拐杖,能勉强起来走几步。
可是再也无法回到县委大院去工作了。
他也没脸再去面对那
些同僚,就只能被迫无奈,办了个病退,提前退休在家养病。
孙家的这根“灵魂支柱”,轰一声,倒了。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
还有一句俗语,人走茶凉。
孙副县长,哦,不对,这时候,已经不能再叫他孙副县长,要叫他老孙。
老孙这根大柱子一倒,他们家的光景,也开始变得凄凉。
孙大桥继续在农业局担任干部。
没了亲爹做靠山,他这个靠关系上位的干部,随时担心自己被人挤走,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行为举止,都变得异常谦卑谨慎。
再不是从前那个二世祖了。
孙二桥则继续在连年亏损、资不抵债的白酒厂上班。
他经历了这场打击以后,从此心灰意懒,变得自暴自弃、不修边幅。
头发经常好几个月不修理,成了个爆炸头,再加上胡子拉碴,目光呆滞,远远看去,一个才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小伙子,已经提前步入中老年。
至于他和于红梅的婚事,自然没人再提起了。
他再喜欢于红梅,也经不起于红梅的背叛。
事后有人故意把那张照片拿给他看,他看了之后,心都碎了。
他最爱的红梅,连手都不让他牵一下,却在订婚前夕,跟一个老头子睡
了?
孙二桥不忍心回想,一想就心痛。
而孙大桥的爱人陈秋云,一个只有小学五年级文化的家庭妇女,通过县长公爹的关系,成了实验小学一年级的教师。
等老孙病退以后,陈秋云失去靠山。
恰逢教育局展开了一次对教师的考核。
陈秋云考核不通过,直接回家赋闲了。
老孙的老伴儿侯翠兰,继续在街道办事处上班。
从前仰仗着她家老头的光芒,她是街道办事处的老大,大事小情都得听她的。
如果有什么好处,都得紧着她来。
后来,老伴儿不是县长了,她一时改不了当家做主的毛病,而别人已经没有理由一味谦让着她,于是频频跟人起争执、闹矛盾。
闹了几次,被打发去打杂了。
再说路馆长。
他得感谢孙副县长突发中风,失去了战斗力,无法找他报仇。
不然,凭老孙那锱铢必较的脾气,估计已经把他的毛都给拔干净了。
出事后,县里找他谈了几次话,他涕泪横流地给自己开脱,说这是个误会,他和于红梅之间什么都没干,请求组织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把年纪,脸已经丢光了,工作万万不能再丢!
不然,那一家老小,该怎么过活?!
县里见他哭的情真意切,恨不得剖腹自杀证明自己的清白。
又见诚心诚意地改过自新,也没开除他,但是给他降了职,把他打发到乡里去了。
一把岁数,本以为能在文化馆馆长的位子上光荣地退下来,没想到会晚节不保!
路馆长——哦,不,老路,老路悔不当初。
在县里文化馆,每个月连本职工资,加上录像厅的灰色收入,一个月能有上百块进项。
这下调到乡里,职位降了,工资低了。
录像厅的灰色收入,啪——没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早知道,就不到孙副县长那告状了。
告个几吧状,把自己的身家告没了!
还有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就是广播电站的那个播音员。
这个年轻的播音员,受到孙副县长的蛊惑,在没经过审批的情况下,违规广播了那条针对葛英雄的通报批评。
本来想着,能攀附上孙副县长这棵大树,捞上一官半职的。
结果,孙副县长倒台后,无人兑现承诺。
他的升职加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