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鸿宇、程雪飞两个人带孩子在县城玩了一天,下午坐车回去。
公交车经过程家村村口时,程雪飞先带孩子下了车。
姜鸿宇一直坐到乡里,来到黄博华办公室。
他把刚才在录像厅分到的钱放到黄博华办公桌上,有一百多块。
黄博华看都不看,掏出烟,抽出一根给姜鸿宇,有些伤感地问:
“后天就要走了,到时候怎么走?要不要我送你?”
姜鸿宇夹着烟,淡淡一笑:
“不用了,人武部那边派吉普车来接我,还有人陪我一块儿上路,到时候不用你送。”
黄博华掏出火柴,给姜鸿宇点上烟,又给自己点上。
姜鸿宇吸了一口,用一种近似迷惑的笑容看着黄博华:
“早点下班吧,我请你去喝酒。”
黄博华似乎就等着姜鸿宇这句话,他叼着烟,连忙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走,我请你喝!”
两人离开乡政府大院,来到食堂。
这时候天色还早,食堂里没什么人。
他们进了包间,点了三个下酒菜,要了一瓶食堂里最贵的酒。
菜还没上来,包间里就弥漫了一种离别的气氛。
这是一顿践行酒,虽然没有古代那种“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悲凉,但山高水远,下次再见面,要等半年后了。
黄博华长叹一声,想要缓解下这略微沉重的气氛
,玩笑道:
“苟富贵,勿相忘,将来毕业有了出息,千万别忘了提携我这个老同学。”
姜鸿宇也笑了:
“不管我将来前途怎么样,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的。”
“行,我记着你这话了,到时候我要找你兑现!”
服务员推门,把酒菜送上来,又送上筷子和酒杯。
姜鸿宇拿起酒瓶,拧开盖子,先给黄博华倒上一杯,又替自己倒上。
两人举起酒杯,姜鸿宇说:
“这杯我敬你。博华,你是个好人,帮了我很多。”
“嗨,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喝吧!”
说着,黄博华主动碰了姜鸿宇的杯子,两人仰头,各自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黄博华开始吃菜,姜鸿宇就在一边看着,说:
“我走了以后,麻烦你这边帮我照顾一下。”
黄博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别说那些废话,这边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照顾,包括你爸那边,我也会帮你照看。你就安心上学,到了那边,不管有什么事,写信给我就行,或者直接拍电报。”
姜鸿宇不知该说什么了。
黄博华什么都替他考虑到了,已经不用他再多言。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前世今生,黄博华都帮了他很多。
黄博华见他在那儿发呆,抬起头,催他:
“你赶紧吃啊。”
姜鸿宇只
能抓起筷子,陪黄博华吃饭。
其实黄博华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张口,那些话全跑了。
两人吃一阵喝一阵,半瓶酒下去,都有了些醉意,话才慢慢多起来。
姜鸿宇发自肺腑地说:
“博华,这辈子能认识你这个朋友真是值了。”
“别说那些屁话了,这话你还是对雪飞说吧。”
姜鸿宇嗤地笑了:
“认识她也值了,总之能认识你们两个,是我的福分。”
黄博华暂时放下筷子,替两人倒了酒:
“老同学,什么福分不福分,都是缘分。这是咱们命中的缘分,来,喝了这杯酒,我祝你一路顺风。”
姜鸿宇又培黄博华喝了一杯。
酒杯放下,姜鸿宇说:
“关于雪飞那边,我还是得拜托你。”
黄博华皱紧眉头:
“我都说了不用你啰嗦,我肯定帮你照顾。”
“你先听我说完。雪飞这人做事风风火火,他现在开了录像厅,事情越做越大。
你知道枪打出头鸟,我怕将来会有人找她麻烦。
但她又不是那种什么都往外说的人,有了麻烦,也不往在讲。
所以,你要帮我多注意,有任何情况,立马拍电报给我。”
黄博华听姜鸿宇语气严肃,有些愣愣地问:
“怎么,雪飞有什么麻烦吗?”
“目前应该没有麻烦
,但我只怕以后。”
如果程雪飞安心地待在乡里开照相馆,姜鸿宇完全不会担心。
因为西埠乡算是他们的大本营,有黄博华在,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黄博华都能帮忙处理。
但是这丫头野心大,不满足于现状,现在的工作重心慢慢转移到县城,黄博华的手伸不到县城来。
如果程雪飞在县城有了什么麻烦,黄博华很可能帮不上忙。
所以程雪飞是孤军奋战的状态。
目前程雪飞身边只有一个葛英雄,看起来好像跟程雪飞是一个战壕的,但姜鸿宇并不完全信任这个人。
这段时间,姜鸿宇特意跟县里几个关系还不错的人打了招呼,暗示他们帮忙照顾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