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彩云看着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最后却为她付出了生命代价的大表哥,觉得自己的人生全完了。
腹痛一阵紧似一阵,痛的她倒地打滚。
她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看见那把步枪,托过枪,干脆一枪结束这种痛苦。
她不会把这肚子里的孽障生出来,绝不会!
程雪飞见朱彩云有求死的念头,走过来,夺过了步枪,扔的远远的:
“朱彩云,你害人害己,还嫌不够吗!”
“让我死,让我死——我绝不会把这个孽种生下来,都是这孽种害的我,害了我大表哥!”
“死到临头了,你还执迷不悟,到底是谁害了你,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朱彩云仍然抱着肚子,呜呜哭喊。
她下身涌出一片清水,程雪飞知道,这是羊水破了,真的马上就要生了。
程雪飞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她虽然有两个孩子,但那孩子,并不是自己亲生经历生下来的,脑子里只有模糊的记忆。
对于究竟怎么给人接生,她简直一头雾水!
姜鸿宇在旁边指挥道:
“帮她把裤子脱了。”
“哦,哦——”
程雪飞蹲下来,要给朱彩云解裤袋。
但朱彩云很不配合,不让解,口中叫嚣:
“让我死,
让我死!”
程雪飞心中烦乱,气的直接呼了她一巴掌:
“你要死你自己死,你凭什么不让这孩子活,他既然来了,你至少让他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
不知是程雪飞的巴掌起了作用,还是阵痛起了作用,朱彩云躺在地上,咬着牙,满脸痛苦。
程雪飞顺利地解开裤袋,把裤子脱了,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鸿宇,下一步怎么办?”
姜鸿宇无奈道:
“我也没有经验,你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是怎么生的?”
程雪飞努力回忆,她生家玉家宝是什么情景。
当时是在公社卫生所生的,接生的人好像给她按摩肚子,大概是把孩子往下推推吧。
她也学着医生的动作,解开朱彩云上衣扣子,把手放在朱彩云那小山坡一样隆起的肚子上,试着一边按摩,一边往下推。
她一边按摩一边叫苦:
这一天经历的事,比她上辈子加在一起经历的事情都多!
屋子里面是死人,屋子外面,有人在生孩子。
旁边就趴了个脑袋被撞的血肉模糊的死人。
程雪飞几乎对死人已经麻木了,她只是希望朱彩云快点把孩子生出来,她好带着姜鸿宇去医院。
可是朱彩云还在叫嚷:
“程雪
飞,你不是恨我吗,你就一刀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你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使劲!”
“我不生,我死也不生,我不要这孽种活着见到太阳——”
程雪飞“啪”又一个大嘴巴子。
朱彩云依然在叫骂:
“我诅咒他生不下来,诅咒他长不大,啊——”
“疯子,简直是个疯子!”
程雪飞强行分开朱彩云的两条腿,往下面看了看,可是看不出什么。
她再转脸看姜鸿宇,怕姜鸿宇流血太多,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鸿宇,你怎么样,你还行吗?”
姜鸿宇点点头,但是他的脸和嘴唇慢慢没了血色,脚边的泥土被染红了。
“鸿宇,你再坚持一会儿!”
程雪飞加大力气挤压朱彩云的肚子,使劲往下推。
过了不知多久,再往下看时,似乎看到了什么:是孩子的头吗?
而这时候,朱彩云已经痛的似乎失去了知觉,也不再叫唤了。
“快醒醒,用力啊——”
程雪飞继续按压肚子,再去看时,似乎真的看见孩子的头要出来了,黑黑的,好像是孩子的头发。
她感觉到胜利在望,将脱下来的裤子垫到朱彩云屁股下面,好接住孩子。
又按摩了一会儿,孩子的头终于
出来了,小小的一个脑袋,头发又长又浓密,紧紧贴在头皮上。
“快生了,”程雪飞居然激动的声音发抖,“鸿宇,孩子的头出来了。”
姜鸿宇一直不愿去看朱彩云生孩子的场景,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回避着。
这时听程雪飞这么说,也忍不住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只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往上涌。
忽然,胃里一阵痉挛,他“哇”的一声吐了。
程雪飞顾不上姜鸿宇的反应,一边继续按压朱彩云的肚子,一边盯着那个小脑袋。
朱彩云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突然扬起头大叫了一声,腿下的孩子“哗啦”,整个涌了出来。
“生了,鸿宇,终于生出来了,你快看!”
姜鸿宇再也不敢看了,模糊应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白衬衫脱了下来,只留下里面的白色背心。
他把白衬衫朝程雪飞的方向扔过去:
“包着孩子,掏掏孩子嘴里、鼻子里的羊水,把孩子擦擦。”
程雪飞接下白衬衫,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