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两个月的精心策划,朱彩云故意装出在老郭家渐渐安分下来的样子。
其实这时候她的肚子确实大了,也懒得再折腾自己了。
该吃吃,该喝喝,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老郭家的人就真的以为朱彩云的母性心理改变了她,让她变温顺了,也慢慢懈怠下来。
结果,在老郭全家人到地里割小麦时,朱彩云拎着简单的包袱,逃之夭夭。
等她成功逃脱以后,郭寡妇来到两人之前约定好的地方——村头桥下的石头缝里去找朱彩云欠她的五块钱尾款,哪里有钱?
这个天打雷劈、烂心黑肝、说话跟放屁似的朱彩云,又把人耍了!
整整五块钱啊,就这么没了!
郭寡妇心痛她那五块钱,后悔不该帮朱彩云。
可是不帮的话,之前那二十五块钱也不会有。
有了那二十五块钱,她跟她的孩子确实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
郭寡妇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朱彩云见到了她的表哥吴大用后,不敢耽搁,连忙跑走了。
吴大用推着一辆独轮车,把朱彩云装进大麻袋里,麻袋里还有些稻草捆子,朱彩云躲在里面,把口扎紧,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着个人。
吴大用一口气推出二十里,等远远离开了河西村,
才停下,让朱彩云出来透口气。
朱彩云走出麻袋,四下看了看,见自己逃出生天,激动的抱着吴大用一顿痛哭。
吴大用也跟着哭了一场。
他无比诧异地盯着朱彩云隆起的大肚子,这时朱彩云已经怀孕八个半月,肚子很沉,乍看之下有些惊人。
而且,眼见昔日如花似玉的情人,这时成了个肚大如箩的孕妇,吴大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朱彩云见大表哥的神情,抹了把眼泪,说:
“大表哥,你放心,等我把这畜生生下来,就掐死他,扔进沟里喂螃蟹、喂龙虾,以后我跟你好好过日子。”
“掐死?”
“嗯,掐死这畜生!”
朱彩云说这话时,目光凶狠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要不是这小畜生,自己至于受这么多罪吗?
既然老郭家的人这么在意,那就亲手毁了他。
吴大用听朱彩云的口气,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咽了口唾沫,问:
“这,这好歹是条人命啊?”
“他刚生下来什么都不懂,不能算是个人,总之我绝不会留下这孽种!”
“表妹,你要不想要这孩子,等生下来,就送给老郭家,好歹给他条生路——”
“不行!”不等吴大用说完,朱彩云尖声喊道,“死也不给他们!”
吴
大用不可置信地望着朱彩云,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虎毒还不食子,表妹居然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这么凶残!
不过吴大用转念想想,也许表妹说的是一时气话,大人生气时,随口就要打死孩子之类的,也不见得真的就要把孩子弄死。
一时气话而已,等到孩子生下来,表妹见到自己生下来的骨肉,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只不过,吴大用想错了,他一厢情愿地以为朱彩云是说气话,但朱彩云并不是开玩笑。
她对这孩子恨之入骨,无数次后悔当初就不该心存妄想。
妄想着嫁给汪健,让汪健替她遮掩。
那汪健,根本不是个有担当的!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被郭大祥一家硬生生拖走。
如果这事换成别人,要是程雪飞当街被人抢走,姜鸿宇大概不会像汪健那样软弱。
一想起姜鸿宇和程雪飞,朱彩云就恨的牙根痒。
她被郭大祥一家抢走以后,总觉得事情蹊跷,怎么那么巧,她跟汪健去领结婚证,结果迎头遇上郭大祥一家?
她怀疑有人串通好的,设计了这个陷阱,等着她往里跳?
她问郭大祥,是不是有人偷偷通知他们,郭大祥不肯说,朱彩云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她软硬兼施,威
逼利诱,郭大祥才告诉她,是小宇把她和汪健领结婚证的时间告诉她的。
这个姜鸿宇,怎么这么歹毒!
朱彩云知道那三个人串通一气,把自己坑了,就恨上那三个人。
尤其是程雪飞!
自己怀孕的消息,谁都不知道,只有程雪飞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
所以,这三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希望有朝一日,这些人统统遭到应有的报应!
带着新仇旧怨,朱彩云跟着吴大用一块逃跑。
可是,这段时间,他们的心思都用来策划出逃,至于逃跑以后去哪里、干什么,却没有头绪。
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不管在哪,只要不被圈在老郭家那座破土墙院子里,哪怕要饭,朱彩云也心甘情愿!
吴大用推着独轮车带着朱彩云一直向北走,晓行夜宿,白天上路,晚上就在附近村民家里借宿。
但是人家一看她是个大肚子,而吴大用长的又虎头虎脑的,不敢收留,又把他们赶走了。
谁敢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