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荣是个圆滑的人,他不愿得罪人,于是低声怂恿自己的闺女:
“红梅,要不咱们走过去,跟他们一块等车。”
于红梅冷哼一声:
“凭什么是我们过去找他们,不是他们过来跟我们一块等?人家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何必自讨没趣。”
“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自讨没趣,大家在一条大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把关系搞的太僵。”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就在这等!”
于大荣对别的事都有对策,唯独拿这个闺女没办法。
见她这个态度,就只好叹气作罢。
另一边,黄博华跟程雪飞并肩站着。
黄博华察觉到那边情况不太对,小声问程雪飞:
“雪飞,那位于大小姐好像还在闹情绪。”
“她闹她的去。”程雪飞一脸无所谓的说。
黄博华瞧着程雪飞这副不惹事、不怕事的神色,悄悄竖起大拇指:
“还是你更厉害,更有格局。”
在程雪飞跟于红梅的矛盾中,虽然黄博华坚定地站在程雪飞这边,但是这样一来,就好像自动站队了,跟于大荣成了敌对的关系。
黄博华不想跟于大荣搞分裂,毕竟两人关系向来不错。
所以
,黄博华时不时朝于大荣看一眼,笑一笑。
等车时间长了,黄博华朝于大荣那边走了几步。
于大荣那边跟黄博华是一样的心思。
虽然自家闺女跟程雪飞闹矛盾,可是他作为家长,对程雪飞没有任何意见,跟黄博华更没有任何不愉快。
大家都在这西埠大街混,把关系搞好一点没有坏处。
于大荣见黄博华主动朝自己走了几步,也迈开步子,朝黄博华走了几步。
两个男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块去了。
黄博华主动掏出烟来让烟,两个人点了烟,说起了闲话。
于大荣十分好奇地问:
“黄主任,你跟程师傅一块去县城吗?”
“是啊,”黄博华弹了下烟灰,“陪她去参加县文化馆的一个文艺会,她一个人去,怕是不太方便,我给她壮壮胆。”
“这事我知道,上次我内侄过来,好像就是为了这事。”
黄博华知道葛英雄和于大荣的关系,说道:
“对对,葛馆长专程过来两次,非让雪飞参加,雪飞说照相馆忙,谁知道葛馆长竟然把照相馆之前的员工调了回来,没办法,雪飞只能去了。”
“哎呀,程师傅了不起啊。”于大荣感叹一声,又扭
头望了望自家的闺女。
自家闺女比人家程师傅小不了几岁,可是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之前于大荣还引以为傲,觉得自家闺女是光荣的供销社售货员,国家正式员工。
而程雪飞,一个农村户口、摆摊照相的,当初真没把她放在眼里。
可现在呢,人家不但掌管着一整个照相馆,还上了鼎鼎有名的杂志。
现在连县里的人物都要专程跑到下面来请她。
所以说,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不能固步自封、自以为是。
想到这,于大荣就有些为自家闺女感到汗颜。
可这闺女,却一点也没发觉自己跟人家的差距,仍然跟人家处处较劲。
另一边,程雪飞见于大荣朝这边走过来一段路,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过去打个招呼,也有点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于是也跟着走了过去,笑着说:
“于站长,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挺忙?”
于大荣一看见程雪飞,就不由自主想起另外两件事,心里有些发毛,讪笑道:
“不忙,不忙。”
两人四目对望,于大荣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似的,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浑身上下的秘密被程雪飞看了个一清二楚,于是连忙躲
开她的目光,假装去看别的。
这边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于红梅却看不下去了。
她恼火自己的爸爸怎么那么没骨气,干嘛跑过去跟他们凑热闹!
不论是身份地位,爸爸都比那个黄博华高,年龄也比黄博华大,没必要主动往前靠。
最让于红梅不能容忍的是,爸爸明知道她跟程雪飞之间的仇恨,居然还给程雪飞好脸色?
这不等于是打自己闺女的脸吗!
于红梅越想越气,大步走上来,没好气地嚷嚷:
“爸,你就站在那好好等车,乱跑什么?”
于大荣铁青着脸说:
“我哪里乱跑了。”
“那你就过来!”
于大荣在心里责怪这个闺女不给他面子,在别人面前冲他发火,可是也不好跟闺女争吵,于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就在这时,大路上开来一辆伏尔加轿车,在大街上调了个头。
这车一看就是县里领导的公车,可是车上只有司机一个人。
等司机调了头,小轿车停在这几个人面前,司机趴到车窗上,冲程雪飞喊:
“这位是照相的程师傅吧?”
程雪飞有些意外:
“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