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孩子在学校打架是常有的事,就算带着伤回家,家长也不会到学校找麻烦,只会怪自己的孩子调皮捣蛋,不然人家为什么好端端地不打别人单单打你一个人?
姜鸿宇知道儿子被打,当然也没有去学校找老师、质问老师怎么看的孩子。
也不会领着孩子去找别的家长。
他平静地蹲到孩子面前,问:
“疼不疼?”
家宝一边抠着红色的鼻屎,一边回答:
“不太疼。”
“既然要跟别人打架,就得有挨揍的心理准备,没有理由你打人家,人家却不打你,明白吗?”
家宝两眼茫然,不太清楚爸爸说的什么意思。
姜鸿宇觉得儿子理解能力有限,大概听不懂他的话,就换了个简单的说法:
“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知道吗?”
这回家宝听懂了,点头道:
“知道。”
姜鸿宇站起身,领着两个孩子的手:
“走,爸爸给你们买小豆冰棍。”
两个孩子一听说有小豆冰棍吃,两只眼睛立马睁的像青蛙一样。
家玉问:
“可是妈妈不让吃冰棍,怎么办?”
“那就——那就完吃完了把嘴擦干净,别告诉妈妈,能不能做到?能做到就
吃,做不到就不吃了。”
“能!我不跟妈妈说!”
“我也不说!”
于是,在儿子闺女被打的这一天,姜鸿宇偷偷带孩子吃了小豆冰棍。
事后两个孩子大概还比较守信用,没有告诉他们的妈妈。
因为他们的妈妈没有质问他们的爸爸。
但其实,程雪飞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件事。
大概是家玉实在良心过不去,觉得有事瞒着妈妈是不对的,所以当天晚上临睡觉时,躲在妈妈怀里,迷迷糊糊把这事说了。
说完就睡着了。
程雪飞听了这事,也没有戳破,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再见到姜鸿宇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她觉得姜鸿宇做的比她更好。
所以不管姜鸿宇用什么手段教育孩子,她都不会阻拦。
因为姜鸿宇爱孩子,不比她这个当妈的爱的更少。
程雪飞好不容抽出时间陪了孩子没两天,就又忙了起来。
现在是毕业季,她要去学校给毕业生拍毕业照。
往年这项任务都落在葛师傅身上,如今葛师傅不在,就由程雪飞接班。
程雪飞带着相机,领着曹小六,到学校给学生拍毕业照。
先到西埠乡小学,给六年
级毕业生拍。
小学拍完,又到西埠乡中学去。
来到西埠中学拍毕业照时,程春生尤其高兴,因为整个学校都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程师傅,是他的亲姐姐。
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也会照相。
要不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有点不好意思,程春生真想露一手!
在西埠中学拍毕业照花了一整个上午,不仅因为毕业的班级比较多,而且拍合影的人也很多。
一波又一波,有的是学生之间合影,也有的是学生和老师合影。
还有老师和校长之间也合影。
程雪飞专管按快门,曹小六就拿着本子,在旁边负责登记,然后负责整顿拍照的队伍。
一直忙活到正中午,才算收工。
正准备要离开时,汪健走了过来。
刚才人多,没来得及和汪健打招呼。
两个人其实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不过是因为姜鸿宇的关系,才算认识。
自从几个月前,她出了点子,把朱彩云从他身边弄走以后,两人几乎没再碰过面,彼此也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
此时见了面,程雪飞又想起了他和朱彩云那档子事。
说实话,这段时间忙的,都快忘了朱彩云是谁了。
程雪飞笑
着打招呼:
“汪老师,要不要给你来张单人照,算我送你的。”
汪健摇头,笑的很勉强。
程雪飞发现汪健心事重重的,不太对劲。
难道是因为学生要毕业了,心里难受?
有的老师确实会因为自己的学生要离开自己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可程雪飞隐隐觉得,汪健是真的有心事。
汪健蔫头耷脑地走到程雪飞跟前站立,勉强笑了笑:
“你辛苦了。”
程雪飞客气了一句:
“不辛苦,应该的。”
程雪飞心里嘀咕,不知汪健有什么事找她。
瞧汪健这没精打采的样子,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又是因为朱彩云?
心里这么想,程雪飞嘴里却故意问:
“怎么,汪老师很舍不得这些学生毕业吗?”
“是有点舍不得,一把手带了三年,看着这些毛孩子长大,心里怪舍不得的。”
汪健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程雪飞的脸,让程雪飞觉得更加怪异。
但程雪飞假装自己没发现,仍然笑的没心没肺的。
汪健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