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小王人既然已经来了,程雪飞就不好把他打发走。
她没让小王立马投入工作,而是先让他安顿一下。
小王虽然也姓王,但不是西埠乡本地人,是外县的。
之前在这工作时,一直住在别人家里。
现在突然被调回来,有点措手不及,还要先到之前住过的人家再去打个招呼。
他不好空着手去,就准备去供销社买包烟。
来到供销社,一进门,就看见于红梅穿着白围裙正在柜台后面。
于红梅不经意间抬头,也看见小王。
两个人一瞬间都有点愕然。
因为程雪飞的关系,小王和于红梅之间有点嫌隙。
小王是不敢主动招惹于红梅的,所以能躲就躲,可是这次来买烟,他已经忘了于红梅也在供销社上班。
现在突然照了面,他也不好临阵退缩,更不好去找别人买烟,就只能暗叫倒霉,然后硬着头皮走到于红梅面前。
还没开口说要买什么,于红梅趾高气昂地问:
“你怎么又来了?”
小王在心里不太服气,可面子上不敢表现出来,老老实实地说:
“上边又把我调回来了,让我回照相馆工作。”
于红梅瞪大了眼睛:
“胡说八道!”
于红梅的声音吸引了供销社其他售货员的注意,但她自己完全没有察觉,仍然对小王的
突然出现感到气愤。
小王是谁?跟程雪飞是一丘之貉!
于红梅拿程雪飞没办法,这时见了小王,就把埋在肚子里的一腔怨恨都撒在小王身上。
小王委屈的要命,在心里腹诽:
这倒霉女人,怎么还在跟小程较劲!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小王小声嘀咕了一句“爱信不信”,然后抬脚走到另一个中年售货员面前,说买一包勇士牌香烟。
于红梅追了过去,质问道:
“你是不是故意跟我撒谎,你说,你到这来是干嘛的!”
小王从口袋里掏钱,付了香烟的钱,头也不抬地说:
“我说了,我是到这工作的,到照相馆,协助程雪飞同志工作。”
小王特意把“程雪飞”三个字说的很大声,仿佛生怕于红梅听不清楚。
等说完,小王拿起香烟,瞅也不瞅于红梅一眼,转身就走。
于红梅暴跳如雷:
就连小王这样的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太可恶!
现在程雪飞一时得势,成了乡里的名人,小王就抱上了程雪飞的大腿,跟程雪飞沆瀣一气,故意恶心自己。
于红梅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撂下手里的工作,跑到楼上他们经理办公室。
经理办公室里有部电话,她跟经理借了电话用。
供销社的经理知道于红梅的家庭背景,知道她爸爸是
粮站站长,她舅舅一大家子在县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所以不敢拿她当普通职员对待。
于红梅要打电话,经理哪敢说个不字。
于红梅拨通了她表哥单位的电话——就是那个叫葛英雄的表哥。
上次为了对付程雪飞,亲自跑到表哥的工作单位,让表哥想办法把小王调走。
表哥真的就把小王调到县里去了。
如今小王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于红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她表哥问个清楚,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
等表哥葛英雄接听了电话,于红梅没好气地问:
“大表哥,我问你,之前西埠乡照相馆有个小王,我让你把他调走了,现在他是不是又回来了?”
电话听筒里传来葛英雄一副了然于胸的气息声:
“啊,这事啊,是的。”
“小王真的被调回来了?为什么!”
“是县文化部的人调的,把他调回去,协助程雪飞同志工作。”
“为什么?!”
葛英雄大概听出于红梅气不顺,先叹息了一声,耐心地劝道:
“红梅,我知道,你跟程雪飞同志有点误会,不过现在,我劝你还是别跟她闹别扭了——”
葛英雄话没说完,于红梅呛道:
“大表哥,你怎么是这种没有骨气的人!”
葛英雄在电话里沉默了两秒,似乎没想到这个表妹会这
么说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于红梅接着说:
“你一口一个同志,叫的那么亲热,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上了次杂志吗,天底下上杂志的人那么多,也不见得都去拍马屁讨好。”
葛英雄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虽然于红梅是他亲表妹,两人自小就认识,可是,工作上的事,关系到他的前途。
有什么东西能比前途更重要?
别说是表妹了,就是自己媳妇儿,也不能阻挡自己的前途。
想到这,葛英雄干脆不装了,口气不太耐烦地说:
“什么叫拍她的马屁?红梅,我告诉你,这是县里的决定,又不是我一个人要拍她的马屁,小王的工作调动,也不是我主张的,是上级领导的决定!”
于红梅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