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朱彩云的人,正是河西村的郭寡妇。
朱彩云曾求助于郭寡妇,让郭寡妇帮她通风报信,事后给十块钱当好处。
可事成之后,朱彩云就把这事忘了。
随口许诺的事,她哪能件件记的哪儿清楚?
可是这天杀的寡妇,偏偏在汪健到她家找她的时候找上门来。
真是活该守寡!
一辈子活该受罪!
朱彩云骂道:
“你这个疯婆子,我不认识你,你哪来的滚哪去!”
“我——”郭寡妇低声下气,“大祥媳妇,你看看,我一直指望你给我那十块钱,过年了,我好歹给孩子添块布,让孩子吃顿饱饭。”
“你孩子饿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你快滚!”
汪健看不下去了,要张口说什么。
朱彩云一把拉着他:
“走,汪健,我们不理她,我们回家去,我让我妈给你做荷包蛋吃。”
“大祥媳妇——大祥媳妇——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朱彩云把汪健扯到家里,汪健始终心不在焉的。
等勉勉强强吃完一碗荷包蛋,朱彩云大概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放汪健离开。
临走之前还嘱咐他,过几天就去登记结婚。
先把结婚照拿了,再请客摆酒,走那一套结婚嫁娶的程序。
汪健骑车离开朱家村,一路上心里凉凉。
等上了大路时,看见一个女人正站在大河边。
那条大河是前几年搞农业学大寨
时挖的,又宽又深,这时虽然上了冻,可要是想不开,从桥上跳下去,掉到冰面上,摔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汪健又瞄了一眼,这个女人,不就是刚才找朱彩云的人吗?!
汪健赶忙下了自行车,来到郭寡妇身边。
郭寡妇唉声叹气,等看见汪健,认出他就是站在朱彩云身边的男人,还以为是朱彩云找他出来报复的,连忙拔脚就走。
汪健追了上去,说明自己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刚才她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郭寡妇见汪健戴副眼睛,文质彬彬的,长的又瘦弱,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就跟汪健把实情说了。
当时朱彩云确实被困在河西村,是她帮朱彩云通风报信,让朱彩云的表哥去救人。
现在人救走了,朱彩云却说话不算话。
郭寡妇越说越气,把朱彩云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把她在河西村做过的那些丑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包括朱彩云嫁给郭大祥以后,成天欺负郭大祥表弟的媳妇。
汪健就问:
“郭大祥表弟的媳妇,是谁?”
“就是那个叫程雪飞的。”
汪健恍然大悟。
他这才知道,在姜鸿宇疯了的那三年里,朱彩云一直欺负程雪飞,还把程雪飞逼到跳河。
幸亏程雪飞没有死,否则,朱彩云就是害了一条性命啊!
汪健得知真相后,只觉得头脑发懵,浑身颤抖。
他
再次回想姜鸿宇告诉他的话,终于知道,姜鸿宇没有骗他。
朱彩云所做的那些丑事,远比姜鸿宇说的更可恶。
等郭寡妇骂了一通,过了嘴瘾,又大哭起来:
“老天爷怎么不一个雷劈死那不要脸的,她说了要给我十块钱,我们全家人都指望着那十块钱过年,她却不认账——”
汪健脑子嗡嗡作响,看什么都不清楚了。
但他还是能听懂郭寡妇骂人的话。
他浑浑噩噩地掏出自己的钱,抽出十块,气若游丝地说:
“喏,这个钱,带回家跟孩子过年吧。”
郭寡妇见钱眼开,连忙擦了眼泪,千恩万谢道:
“好人呐,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我替我孩子谢谢你!”
汪健推着车子要走,郭寡妇又问:
“你跟那朱彩云是什么关系?”
汪健没敢说自己是个冤大头,只讷讷地回答:
“没,没关系。”
但他骗不了郭寡妇的眼,郭寡妇看着他,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你是个好人,你千万别被那女人骗了,她是个蛇蝎心肠,只顾自己的死活,你可千万别上了她的当!”
“不会,我不会上她的当!”
汪健不敢再久留,匆匆忙忙骑上车子走了。
他嘴上说着不会上朱彩云的当,可别人哪知道,他已经骑虎难下。
汪健越想越觉得无望,放了寒假,他也不敢回县城跟父母团聚。
他生怕朱彩云找
上他的父母,到时候再把父母气出个好歹,他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只有来找姜鸿宇。
只有姜鸿宇能了解他的困境。
可是,一到了姜鸿宇面前,想起自己姜鸿宇曾经告诉他真相,他却怀疑姜鸿宇用心不纯,汪健就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姜鸿宇默默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问:
“事到临头,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汪健叹息道:
“朱彩云的孩子,是谁的?”
“我表哥郭大祥的,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