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博华啃完鸡头,用他油乎乎的手给姜鸿宇倒酒。
姜鸿宇只得陪他喝了几口。
他不敢多喝,怕两个人都喝醉了,丢在这食堂没人管没人问的,那就现眼了。
“感情深,一口闷,干了!”
姜鸿宇等黄博华仰脖子时,悄悄把酒倒在桌子底下,然后赶忙把酒盅送到嘴边,假装喝的一滴不剩。
最后还要做出被酒辣到嗓子的样子。
黄博华一边喝酒,一边啃鸡爪子,一边抱怨夫妻不和:
两口子睡在一个炕上,他愣是对自己媳妇一点邪念也没有。
本来还有点心思,一看他媳妇那张脸,内心的火就全灭了。
“你说我还不到三十岁,我怎么就过上八十岁人的日子了!
就是八十岁的老头,兴许对自己的老婆子还有点念想,我看她,还不如看我们家的老母猪来的亲切!
我过的一点都不幸福!”
姜鸿宇本来还很同情他,但突然从他口里听到“幸福”这个文绉绉的词,忍不住在心里发笑。
笑完又觉得内心凄凉。
是啊,温饱思淫.欲,像黄博华这种事业上小有成就、又有点文化的年轻男人,内心渴望能有个体贴的女人。
不要求三观多么一致,也不要求多么漂亮,至
少两口子能说几句体己话,能从女人那里得到一点关爱和满足。
但黄博华跟他媳妇从来没有共同语言。
而且铁凤从来不是那种温柔体贴的女人,她性子刚猛,认死理,有时候又很没有主见。
有人说,婚姻对女人非常重要,结婚等于二次投胎。
其实对男人何尝不是如此?
贤妻旺三代,其实何止是三代,四代也不止。
想起黄博华婚姻不幸,再想想自己,他倒是有个好妻,可又能怎样,自己一疯三年,连累妻子受了那么多苦,最后被逼的跳河寻死。
在他的那场噩梦里,雪飞跳河之后没能救回来,由此酿出了多少悲剧?
幸好自己清醒时,发现现实并没有如他噩梦中展示的那样。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黄博华啃完鸡爪子,又啃了鸡翅。
最后将一整盘粉条送进肚子。
那一整条鲤鱼被他吃的只剩鱼刺。
吃饱喝足后,黄博华四肢一软,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噜打的震天响。
姜鸿宇无奈,只得先把他扶回自己的宿舍。
但黄博华烂醉如泥,根本扶不起来。
姜鸿宇再试着驮他,可黄博华膘肥体壮,身体东倒西歪,驮都没法驮。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回人武部去
开拖拉机。
天气太冷,拖拉机很难发动,他灌了热水,又点火烤了一会儿,才把拖拉机摇响。
一路艰辛地把黄博华拖到自己宿舍床上,替他脱了衣服和鞋,姜鸿宇勉强跟他挤在一起。
睡到半夜,黄博华又趴在床边哇哇乱吐,吐的姜鸿宇也跟着作呕。
姜鸿宇忍着寒意,起来把呕吐物铲到门外,回来继续睡下。
黄博华又紧紧搂着他,把他抱在怀里,姜鸿宇推都推不开。
一推开人就直接掉下去了。
如此勉强忍受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黄博华睁开眼,看见这陌生的环境,半天没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睡在这?
等他觉得脸上有些异样,往脸上一摸,摸到脸上被抓的地方,才想起自己跟媳妇打架了。
他懊悔不已:
我是个干部,怎么能在办公室里跟媳妇打架?
这下,成了人家的笑柄了!
黄博华后悔的不是跟媳妇打架,而是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打?
回家打不好吗?!
他一连几天没有回家,而且赌咒发誓:
“就算过年也不回去了,让她女人自己过年去吧,她都不嫌丢人,我还怕丢人吗?!”
姜鸿宇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心想,把黄博华
留在这也不是个办法。
就算不为别的,家里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两个年幼的孩子。
看在老人孩子的面子上,也得想办法把黄博华送回去。
姜鸿宇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两口子之间的矛盾,但这一次,似乎是因为程雪飞起了争执。
铁凤一定误会黄博华跟程雪飞之间有点什么,所以才大吵大闹。
看来,还得请程雪飞亲自出山!
姜鸿宇来到照相馆,告诉照相馆的小王,如果程雪飞过来,一定让她去人武部找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一定!
当天下午,程雪飞来照相馆拿照片,听说姜鸿宇找她,就直接骑自行车去了人武部。
人武部的看门老头还认得程雪飞,问她:
“你是姜营长的表姐吧?”
程雪飞早就忘了自己还假扮成姜鸿宇表姐的事,被老头一说,只能赶忙点头:
“对,对,我是他表姐,大爷记性真好!”
“姜营长在营地里训练民兵,你过去找他吧。”
“诶!”
程雪飞把车停好,让老头帮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