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程榆礼指了一下那盏素色的宫灯,说话语调轻懒而自如,悠悠沉沉的:“您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勉强。一张嘴不哄两个姑娘。”
继续道:“再跟您说句心里话,我不喜欢闹腾的,过日子谁不想清净点,招个祖宗进来伺候吗?怕折寿。”
“折什么寿?!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程乾折起拳头,咚咚锤了两下面前的青色案几。
程榆礼冷笑一声:“说错了?白雪那脾气我可真受不了。”
虽然跟那位大小姐不熟,但也不是没见过她时不时闹上新闻头条的阵仗。
“您要是找个乖点儿的,文静的,我也就认了。您要是找不到,还是让我自个儿找吧。”
程榆礼择偶也没什么特别标准,什么样的人跟他处得来呢?秦见月那一类乖巧温文的,没什么脾气,没成天大呼小叫的,看着就省事儿。
净给人惹事添麻烦的就免了吧。
程榆礼讲话始终温淡柔和,看似是爷孙俩争执,他倒也压根没急眼,就是这副悠然模样才惹得程乾气个半死。
见程乾满面赤红,程榆礼喊了声在门口偷听的小丫头:“程序宁,去给太爷爷倒杯茶。”
程乾气急上下喘了两下,最终长吁一口气:“这么说,外头那个是你喜欢的?”
程榆礼想到秦见月温顺的那张脸,他淡笑了下:“还成吧,处着挺合适的。”
茶来了,程榆礼起身给他递过去,程乾挥挥手不接他的。
“程榆礼,你好自为之。”这话其实是在说,程榆礼,我被你气得没话说了!
听着程乾噔噔噔愤愤踩着地走了,程榆礼也没送他。微微扯松领口,觉得有点热。
程榆礼和爷爷的攀谈到此为止,一根烟的时间都没过,两人就这么不欢而散。
他懒散地倚在沙发上,将烟吸完。
程序宁好奇地猴在沙发后背上:“欸小叔,你交女朋友了啊。”
程榆礼轻笑一下,曲着指关节敲敲她的脑门,教训说:“小孩别管大人的事。”
他指了一下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吩咐小孩说:“去把茶喝了。”
程序宁:“……”
最终,程乾把他那盏灯没收了。程榆礼心有不快,也没多说什么。家有家规,再闹下去就不识抬举了。
-
程榆礼又在路上折腾了一番,回到自己的公寓才歇下。单位给他分的房子,独居很舒适。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解开衬衣的扣子。没有开灯,如水月色印在他板直的身上,腰线曝在暗弱的光线之中。将窗帘牵上,没急着去洗澡,他坐了会儿,划着火柴点上一支雪山香薰。
香气慢慢腾腾蒸了起来。
程榆礼坐在淡雅的香气之中,打开手机看了看今天在戏馆拍的照片。
秦见月在台上往下看,芙蓉如面柳如眉。眼中愣神的那一瞬间,被他记录下来了。
放大看一看她的神色,他不禁莞尔。
照片被发送给见月。
等候消息之时,看到一个沉寂了很多年的群聊复活过来。
是高中的班级群。
程榆礼没打算点进去,但是看到有at他的消息。戳了一下标识,消息记录迅速地往上倒回去,大致划了一圈,看明白了。
是高中同学夏霁从国外求学回来,班长起着哄要大家一起聚一聚。
那一则at他的消息来自于夏霁,她问:程榆礼,你来吗?
程榆礼发送两个字:没空。
班长:女神都点名想见你了啊,别扫人家的兴行不行?
程榆礼本来没打算搭腔,见众人起着哄等他答复,他回了一句:带家属可以?
班长:别介,你这是伤了广大妇女的心啊。
夏霁发了一个委屈的猫猫表情。
再往后他就没看也没回了,夏霁跟他挺熟,认识二十多年了,程榆礼没必要跟她礼遇有加、事事交代。
他从聊天框里退了出来。
因为秦见月回了消息:你到家了?
程榆礼:嗯。
程榆礼:日记里写了什么,分享分享。
秦见月:……不能告诉你。
程榆礼:总不会是暗恋哪个学长吧?
秦见月:还真的是,被你说中了。
程榆礼:说说看,叫什么名字?没准我认识。
秦见月:不要套我的话。
程榆礼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了下。
一时没想到回复些什么,他放下手机去洗漱,出来时第一时间打开消息。
大概是见他不回,秦见月时隔五分钟又给他发了一条:你生气了吗?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忐忑小心。
程榆礼用毛巾擦着湿津津的头发,拎起睡衣套上,他重新将阳台的窗帘掀开,让外面星辉落入家中,给见月打了个电话。程榆礼靠在露天阳台的栏杆上,往下看着湖蓝色的河水倒影一轮弯钩月,波光粼粼,带着那轮月一颤一颤。
秦见月很快接听了电话。他尚未开口,她便小声问了句:“程榆礼,你生气了吗?”
“生气?”他又好气又好笑,“秦见月,你知道吃醋这两个字怎么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