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
秦见月让雷声惊扰得一夜没睡踏实,翌日醒来帘外风雨大作,黑压一片像是昏夜。看一眼时间,她从混沌中惊醒。
“咳咳、”嗓眼枯竭作痛,秦见月拧着眉,她抚着发烫的额头,摸到手机给老师打电话,“老师,我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孟贞一听她这说话嗓子,愣了下:“怎么了你这是?”
“可能有一点感冒……咳咳、咳……”
“听听你这声音,这哪儿是有一点感冒?外面雨太大了,快别来了。我找人给你送些药过去。”
秦见月晕乎起身,抄起外套往外面走,“不行的,我跟人约好了。”
推开厅门,外面水汽溅入门槛。
听见这一头哗啦啦的声音,孟贞认真劝道:“我说你,你这就是来了也唱不了啊。”
秦见月不听话,截了辆车就赶去会馆。
一路上意识昏沉,只觉得这车开了好些时候。秦见月疲乏睁眼,以为到了地方,才发觉人还在高架。
司机解释说雨天路滑,开得慢。
“咳咳。”秦见月把口罩戴上,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半了,“能开快点儿么。”
“姑娘赶着去听戏啊?”
秦见月摇头,没应承他。
快马加鞭赶到,秦见月一边收伞一边走进门廊,高高戏台已经曲终人散,只剩几个后勤大爷在做卫生。二楼妆室里有人进进出出在清整戏服,她看到几名卸了行头的演员在准备下班。
空荡的大堂里人影稀稀落落。秦见月失魂般杵在天井中央。
壁龛中红烛的灯花一片一片拓在她的身上。
暴雨里淌过来的痕迹流落在地上,洇湿地面。
“欸月月,孟老师说你生病了,你怎么还过来了?”陆遥笛走过来打量她。
秦见月问:“你们演完了?”
“对啊,”陆遥笛低头看表,“这都几点了。”
“谁替我演的。”
“孟老师亲自上的。”
良久,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见月在想,他或许是没有来吧。
那么大的雨,何必为这个口头约定特意赶过去一趟。
太当回事的只有她自己罢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已经说不清是轻松抑或失落,秦见月倚在一张长椅上,困倦闭上眼。
那天的奔波让秦见月的体温烧到了38度。她在医院度过后半夜。孟贞很负责地陪她挂完水,又将她送回家中。兵荒马乱的25号,她在消毒水的气味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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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精神那天,天气转晴,秦见月收到了王诚的消息。他在微信中传达问候:听说你发烧了,好些没?我托人买了一些补品,见面时带给你。
秦见月:谢谢,不用费心。
王诚:没事,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这样说,秦见月再找不到推脱的话。他们约在一座茶楼见面,地点很是幽深僻静,茶楼有一雅称,名作侯月斋。
骑楼枕水,斋下溪水潺潺,古意幽微。
王诚是个斯文人。高校讲师,带一副眼镜,除了年纪稍长,没有太大的毛病。
和他见面之前,秦见月还是抗拒的,但她收到妈妈一通长篇大论的抒发。秦漪在消息中写道:月月,我已经提前替你打听过了,王诚人还算比较规矩厚道。没有恶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感情需要培养,婚姻也需要门当户对。家里状况不比当年,妈妈给你介绍的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这一条,她没有回复。
秦漪又道:不要封闭自己。
秦见月思前想后,回了一个字:行。
那个过期的约定隐隐被虚弱昏睡的那几个雨天带走,仿若没有发生过一般。只不过那三个字的名字偶尔仍是会令她恍惚一下。
王诚的话很多,在他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里,秦见月没礼貌地走了神。
她今天打扮得很素净,可以说没有打扮,如墨般浓黑的长发被发夹简单地盘绕起来。清泠的一双眼呆滞望着无趣的街景。
侯月斋的对面是一间大户,放养鸽子的老人悬悬而望。
“欸,你唱京剧有什么好玩的事吗?”见她默不吭声,对面的男人主动抛过来话题。
秦见月摇头说道:“没有,挺枯燥的。”
“不会吧。”王诚忽的笑起来,“我奶奶喜欢听戏,你可以给她老人家表演个变脸什么的。”
见月:“……”好会聊天。
她抿了一口茶水,满口涩意,点一点头,没有接话。
王诚尴尬笑了一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大度地微笑:“没事。”
王诚打量她一番,指着她脑后的蝴蝶发卡:“你这样看起来还挺贤惠的。”
秦见月愣了一下,而后得体地笑了笑,但眼里并没有笑意。她将发夹拆掉,头发又一次散落在肩。她提议说:“我还有些事,今天就到这里吧。”
王诚说:“okok,你要是忙就算了,下次有空请你吃饭。”
秦见月淡淡“嗯”了一声,心中却在腹诽,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下一次。
她和王诚前后脚下了楼,男人提出要送她,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