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争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道:“行了,鬼已经被我除掉收进法器里了。”
卖货郎见仙人一脸淡定自若,又看了看四周,一片宁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好像也没有伤,这才舒心下来问道:“大仙,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冲我脖子挥剑?”
“刚刚有厉鬼藏在你那背篓之中,现在被我收了,正好,我问问你,你可知道你们戚州有一个叫单婉儿的姑娘?”孟无争想再问问当地百姓。
“这……仙人说的该不会是单家老二吧?跳、跳河那个?”卖货郎睁大一双眼,面露惊慌。
“是,她家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卖货郎明显比刚刚更加紧张了,脸都憋红了,浑身颤抖,好半天才咽了口水开口道:“据说他家老二一直嫁不出去,是因为被月老诅咒了,不过这都是街坊邻里传的,具体他家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啊!”
见他被吓得厉害,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孟无争只好叹气:“好吧,我知道了。”
他正要走,卖货郎居然又拉住了他:“仙人……那把剑……”
孟无争无语:“我刚救了你命,你还好意思坑我五千两吗?”
“那仙人有多少就出多少吧……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家中还有妻子要养。”说到这,卖货郎竟然单手捂住脸,偷偷哭了出来,“要不是这戚州税制残忍,我也不至于难成这样。”
孟无争见他可怜,把身上带的银两都翻了出来递到他手里:“拿去,剑我不要了,以后也别拿去骗别人。”
卖货郎脸上表情一惊,好半天才恢复过神来,当时就要给他跪下,孟无争给他拉直了身体:“行了,我走了。”
说完话,便御剑飞行,直冲云霄,回了酆都。
一回到了酆都,孟无争的凡人之躯便褪去化成了本相,长发披肩,黑袍加身,他嫌长发碍事,随手又绑了条辫子。这时,腰间的那盏吸魂灯霎时嗡鸣乍响,灯身又是一阵战栗不歇,兴许是酆都里四处弥漫的阴气让灯中厉鬼凶煞之气大涨。
孟无争摸了摸下巴心里想着,好凶的恶魂,应是生前的怨念极重,现在放它出来怕不是又要在酆都缠斗一番。为避免重蹈覆辙,他想了想,还是等到灯中净化的灵力将凶煞之气削弱几日再放出来好了。
这么想着,只觉得周身一阵疲惫,困意也随之而来,他们鬼要靠睡觉补充灵力,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用凡人之躯收魂,累得不行,脚下发飘,他游魂一般飘回了白莲殿。
孟无争到了内室寝殿里,倒在榻上,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模模糊糊的,意识尚存又好像渐渐缥缈无影,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浑浑噩噩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窜到了他的榻上,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被子靠了过来,凑到了他的面前。
他有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沉得厉害,感觉一个小小圆圆的肉爪踩在了他的胸口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的脸,一丝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紧接着一颗小尖牙咬在了他的脸上……
孟无争沉在睡眠中,能感觉到却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任由那毛茸茸的小东西踩着他、压着他,用爪子挑出一绺头发,放在嘴里不停地咬,还使劲儿往后拉扯着那一绺头发……疼啊!头皮好疼!别咬了!
他心中咆哮一声,又陷入了昏睡中,没一会儿意识又被唤醒了,这会儿感觉到身上格外沉,好像有什么更重的东西在俯身抱着他,他试着呼吸,竟闻到了一丝好闻的香味。
翌日,他从榻上醒来,还依稀记得昨晚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睡了一晚,想睁眼起身竟是万般艰难。
他坐在那,环顾房间四周,只看到了窗棂麻纸、案几书卷、烛灯香炉,一切正常,没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他堂堂一只鬼,被鬼压床了!??
……简直荒唐,毫无尊严。
他随手从枕边翻出一根发带欲要束发而起,头发刚绑了一半,低头就在榻下看见了一只白色小兽。
那小兽浑身雪白,两只长而尖的耳朵若粽叶低伏,一双狭长的凤眼是染着莹润光芒的赤瞳。小兽腹间缠了几圈细布,正四足端立,一动不动地仰头看着他。
此时,榻上,榻下,一鬼一妖四目相对。
须臾后。
孟无争僵了片刻,这会儿顾不上束发扔了手里的发带,手中箍起的一束乌丝又散落在肩上,他略微凑过去小声询问:“你是……幽冥少主?”
小兽没搭理他,慵懒地抬起一只爪子,小粉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毛,清洗完毕后,冷眸盯着他,如一道寒光。
……怎么感觉他好像在生气?孟无争心里发慌。
“迟少主对吧?你伤恢复得怎么样了?”孟无争面露和煦,小心翼翼地问。
面对疏亲尚不知的幽冥少主,先是礼貌询问总归没错,但他表面看似平和宁静,实则内心热情似火,主要是……好想一把将这团小玩意儿抱起来揉在怀里猛亲啊!他实在是对小动物毫无抵抗之力。
碍于他与幽冥少主初次结识,没敢好意思,他怕被他一爪子挠死。
见迟漠寒始终沉默,孟无争心想这位少